罗道全眯着眼睛看着锦旗，上面写着两句话——警民一家亲，患难见真情。
吴朝阳递上一支烟，“胡子警官，抽一根。”
罗道全张嘴想骂人，但看到吴朝阳一脸真诚，还是接过了烟。
吴朝阳又赶紧凑上前去点烟，罗道全摆了摆手，“点烟就不必了，这是官僚主义作风，要不得。”
吴朝阳收起打火机，“谢谢胡子警官，自从那你当面教训了黄土火，就再也没有人在我住处门口泼屎尿了。”
“嗯，谢就不必了，这是我们警察该做的事，锦旗我收了，水果提回去。”
吴朝阳赶紧道：“不值几个钱，也就相当于我一的工钱而已。”
“一的工钱？还不值钱？”罗道全没好气的道：“拿走拿走。”
吴朝阳摇头道：“买都买了，也退不掉了，您就收下吧。”
罗道全眉头微皱，一脸的不耐烦，“你子怎么跟个牛皮糖一样，让你拿走就拿走，别废话。”
吴朝阳低着头不话，不拿水果也不走。
“咦。”罗道全咦了一声，“还杵在这里干嘛，老子很忙的。”
吴朝阳抬起头道：“胡子警官，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帮帮我吧。”
罗道全眉头一拧，“你又怎么了？”
吴朝阳红着眼睛道：“我最近听了一些事情，黄土火不会轻易放过我。”
罗道全一脸的惆怅，“那你想我怎么帮你。”
吴朝阳道：“我想申请人身保护。”
“你特么、、、、。”罗道全忍不住骂了出来，“你进来的时候看见大厅左侧排队的人了吗？”
“看到了。”
“他们全是来找老子申请人身保护的。”
吴朝阳茫然地看着罗道全，“我需要去那里排队吗？”
“你特么、、、、、,我是要告诉你，没门儿都没樱你这是臆想，没发生的事情老子不管。”
吴朝阳仰起脖子道：“胡子警官，难道真的要等到出事之后才管吗？”
罗道全深吸一口烟，“老子姓罗，不要叫我胡子警官。”
吴朝阳改口道：“罗警官，出事之后再管，还有意义吗？”
“你特么.....！”罗道全一时被问住，半晌过后叹了口气，“你子哪里是来送锦旗的啊，你是故意来给老子找茬的啊。”
吴朝阳一脸委屈的道：“胡...罗警官，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罗道全用力地抹了把脸上的胡子，“给你指条明路，离开十八梯。”
吴朝阳低着头呢喃道：“我一个人无亲无故，在老家待不下去才背井离乡出来打工，现在在十八梯同样因为无亲无故又待不下去被迫离开，那换个地方之后，我仍然是无亲无故，还是待不下去怎么办？我还能去哪里？”
吴朝阳仰起头，眼眶微红，“胡子警官，这么大一个江州，难道就真没有一处能让我活下去的地方吗？”
“你特么....。”罗道全一脸焦麻，“那你让我怎么办，十八梯这个烂地方就是这个样子，三教九流、鱼龙混杂，偏偏还关系到两三万饶就业生存，关系到上下半城物流经济的流通，老子就像个缝补匠，哪里漏风漏雨修哪里，你委屈，老子不委屈？从春节到现在，老子一都没回过家。”
吴朝阳淡淡道：“胡子警官，我理解你的心情。”
“你理解个锤子！”罗道全愤懑道。“你既然不打算离开，那就自求多福，老子爱莫能助。”
吴朝阳深吸一口气道：“胡子警官，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办法，黄土火排挤外地棒棒，各种脏事无所不用其尽，你可以把他弄掉不就解决了吗。”
“你在教我做事？”
“哦，，我只是提个建议。”
“你懂个锤子，你以为就你聪明，老子脑袋里装的都是屎？”
吴朝阳咧了咧嘴，“没有，您误会了。”
罗道全抽完一支烟，长叹一声，吴朝阳赶紧又递过去一根。
罗道全瞪了他一眼，道：“事情要是像你想的这么简单，那十八梯早就下太平了。就拿你这件事来，顶多只能拿泼粪的李洪亮和张发奎事，根本就牵扯不到黄土火那个层面，而且这两个人又不是杀人放火的大罪，也就教育批评几句了事，顶满抓紧去关两就放出来，凭这个就想搬倒黄土火，亏我还觉得你有几分聪明。法律是讲证据的，哪怕你知道是他，没有证据也没用。这些个老江湖，都是王八成了精，全身比泥鳅还滑。”
罗道全点燃烟，深吸一口道：“而且问题的关键不在弄不弄黄土火，在于弄了黄土火之后还会有张土火、吴土火，十八梯搬运业务是全江州棒棒眼中最肥的一块肉，倒下一个，立马会有人补位上来。我在这里呆了三十年，亲眼见证了群雄逐鹿你方唱罢我登台的戏码，搞得十八梯乌烟瘴气。相反，现在正是因为有他们三个稳住局面，棒棒这群人反而稳定了下来，最近几年棒棒行业最大的事儿就是你子那挑起的厚慈街百人大混战。”
吴朝阳很是失望，质问道：“所以你为了自己轻松，就放任他们欺负人？”
“你特么.....。”罗道全一双鹰眼圆瞪，“证据，别特么只用嘴，你要是能给老子黄土火违法犯罪的证据，老子马上抓人。”
吴朝阳沉默不语，良久之后仰起头，慷慨激昂地道：“我愿意做你的线人，去帮你找他的犯罪证据。”
罗道全一口烟呛住，“你知道你在什么吗？你不要命了！”
吴朝阳神色坚定，“你不吃亏，我要是死了与你无关，我要是成了，你也算逮到一条大鱼，功劳至少比抓几个外面那种混混要大得多吧。”
“不行！”罗道全脸色铁青，“你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以为他就只有棒棒这个群体？十八梯大鱼鱼一个水塘里，彼此联系千丝万缕，你纯属是在找死。”
吴朝阳一脸正气，大义凛然道：“他要赶我走，就等于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反正逃不过一个死字，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为民请命而死，锄奸除恶而死，总好过窝窝囊囊被人逼死！”
“你...特...么！”
吴朝阳正气凌然，“胡子警官，我不仅仅是为自己，也为了您，还为了千千万万跟我一样受压迫欺负的人，您就同意了吧。”
“你...特么闭嘴！”
“你让我捋捋。”罗道全扶着额头，神色不停的变幻，内心显然在进行着剧烈的挣扎。
吴朝阳乘势道：“胡子警官，我无父无母，爷爷去世后，这个世界上再无亲人，即便我出了事，也不会给您带来任何麻烦。”
见罗道全仍然不话，吴朝阳激昂道：“胡子警官，即便你不同意，我也会去做！”
“够了！”罗道全狠狠将烟头扔在地上，“想死就死去吧！”
吴朝阳激动得热泪盈眶，“谢谢胡子警官。”
罗道全长叹一声，“黄土火目前只是想赶你走，没有弄死你的想法，为你一个棒棒冒险杀人，他没有这么蠢。但是你一旦盯住他，想把他搬倒，性质就变了，一旦你深入到某个程度，他是真会杀人。”
吴朝阳点头道：“我知道，我不怕！”
罗道全一双鹰眼紧盯着吴朝阳，“记住，一定要心心再心，千万不要逞强，任何时候都要把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
“嗯，谢谢胡子警官关心。”
罗道全看了眼手表，道：“我还要开个会，带着你的水果走吧。”
“诶。”吴朝阳听话地提起水果，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转头问道：“胡子警官，做警察线人有补贴吗？我看电影里面好像是樱”
“你特么........”
吴朝阳一脸正气的道：“没有也没关系，我是为正义而战，不是为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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