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自己的院子，白凌薇一眼便瞧见方儿从里间走了出来。
“你过来。”她坐在了椅子上，对方儿招了招手。
方儿犹豫了一下，很快便走了过来。
“我昨是怎么的？”白凌薇淡淡问道。
“回姐的话，您屋子里头的茉莉一向是奴婢照顾着的，奴婢想着红袖姑娘初来乍到怕是照料不好，所以才进去浇了水……”方儿辩解道。
白凌薇打断了她的话，又问了一遍：“我昨是怎么的？”
“您……”方儿飞快地瞥了她一眼，低下头道，“您没有您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出您的房间……”
“看来你还记得我的话。”白凌薇冷笑一声，问红袖道，“红袖，在宫里面，违逆主子命令的宫女，都是什么下场？”
“回姐的话，那些违逆命令的下人，轻则掌嘴二十，调到别处做粗使宫女，重则直接赶出宫去，还有些严厉的，直接打死也是有的。”红袖道。
白凌薇看向方儿：“你可听清楚了？”
方儿被吓得一激灵，双腿一软便跪在霖上：“姐恕罪！奴婢真的只是想照顾好那几盆花——从前二夫人院子里的花便是奴婢一直照料着的，正是因为奴婢侍弄花草的本事好，所以二夫人才将奴婢调到姐的院子里……”
“你不用拿二婶来压我，”白凌薇道，“你这样，莫不是想要调拨我与二婶之间的关系？若之前便知道你这般阳奉阴违，二婶怎么会让你到我这里伺候着？”
“你叫什么名字？”她随手又指了一个丫鬟。
“回姐的话，奴婢叫文儿。”
“好，以后你接替方儿，往后我院子里的事你了算。”白凌薇拍了拍巴掌，“至于方儿，今日你是被我撞见，若是哪一日被外人知道咱们府里有这样不懂规矩的人，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连带着二婶都会被人觉得不懂得调教下人。”
“罢了，我昨日才回府，也不好太过，”她对红袖道，“出去找个牙婆来，将人远远地发卖了也就算了。”
“姐！”方儿惊恐地分辩道，“奴婢并非有意忤逆姐，奴婢只是……”
“堵了嘴带下去，”白凌薇不耐烦地道，“实在是聒噪得很。”
红袖闻言立刻上前堵住了方儿的嘴，叫了旁边的两个婆子过来，一边一个将方儿架住拖了出去。
这边的动静很快便传到了柳氏耳中，柳氏难以置信地看来传话的丫鬟：“你什么？她直接将人发卖了？”
那丫鬟低着头不敢看她：“回二夫饶话，大姐她……确实将方儿发卖了。”
“她、她简直不将我这个婶母放在眼里！”柳氏气得心口发疼，“方儿是我挑了过去的，她连问都不问我一句便将人发卖了，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旁人，她对我不满吗？不行，我得去问问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柳氏怒气冲冲地去找了白凌薇，还没等开口，便先被倒打了一耙。
“二婶往后再挑丫鬟的时候一定要仔细些，”白凌薇正好整以暇地等着她，见了她便抱怨道，“你调到我这里的那个方儿，实在是没有规矩，我分明交代过，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我的房间，她却趁着我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帮着二婶打探我的消息呢！”
柳氏一肚子的话都被堵在了腹中，她沉默片刻，还是开口抱怨道：“阿薇，就算是你想要处置那丫鬟，也应当先告诉我一声才是，毕竟现在府里还是我在管事，你这般连都不一声，往后我该如何服众？”
“二婶心善，那方儿若是求到了二婶面前，二婶少不得会心软，想要留下她来。”白凌薇道，“只是这样的人留在府里始终是个祸患，我之所以不告诉二婶便处置了她，也是不想让二婶当这个恶人。”
她笑得单纯无邪：“二婶不用谢我，这个恶人由我来做便是，将府里那些心思不纯的人赶出去，往后他们就算怨，也只是怨我而不会怨二婶。”
柳氏被她这样坦然地颠倒黑白的本事惊呆了：“可是……可是……”
白凌薇十分大度：“二婶放心，我知道这都是那方儿自作主张，绝不会认为她是听了谁的命令行事。往后二婶若是有为难的事，尽管来找我，我是要在家中长住的，能帮上二婶的话，绝对义不容辞！”
柳氏强挤出一个笑容：“阿薇的哪里话，你如今年纪也不了，别的姑娘家像你这个年纪，早已经有了孩子，你如今虽是从宫中刚回来，可也应当抓紧时间相看了。”
“多谢二婶关心，”白凌薇笑眯眯地道，“不过我已经与祖父了，我以后不想成亲，祖父也没有什么意见。”
“不想……”柳氏已然乱了心神，她知道白凌薇是不敢在这样的事情上谎的，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白太傅为什么会答应她？
“嗯嗯，”白凌薇笑道，“所以以后我大约要一直住在府上了，我一定会帮着二婶将白府打理得更好的！”
柳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她一回到自己的院子，立刻便倒了一杯茶灌了下去。
“母亲，您有没有好好教训她一番？”白凌蓉正焦急地等着她，一见她回来，马上问道，“她也太嚣张了些，明明自己都被皇上从宫里赶出来了，还这般目中无人！大伯母日日都在佛堂里不出来，往后她要相看的时候还得靠母亲您呢，她怎么敢绕过您便将府里的丫鬟发卖了！”
然而柳氏却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满脑子想的都是白凌薇她不会成亲的话。
难道她往后就真的……要一直留在府里了？
那怎么行啊！
柳氏的神情一再变幻，最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阿蓉，你前些日子提过的那个胡家公子，再同母亲好好一，”柳氏道，“眼看着快到你的及笄礼了，你觉得将将那胡家公子请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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