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彪子，难怪大王……哈哈哈……”
邱予初暗叫不好:“他要自裁……”
还没完，瘦子满面通红，“嘭”地一声，口中有血点喷出。
沈良才上前探气，摇摇头:“死了！”
“唉，早知道不那么刺激他了。”邱予初满脸遗憾，“还准备套点话呢。”
沈良才轻嗤一声:“满口脏言，死有余辜。”
“话你什么时候在他们饮食里面下了药？”沈良才轻咳一声，凑近低语。
邱予初狡黠一笑:“我哪下什么药？”
沈良才星眸圆睁:“那你……”
“我是诈他，让他分心的。”邱予初略略摇头。
“扑哧……”沈良才无意识地在邱予初头上敲了敲。下一瞬笑意凝固在唇角，退后一步，眸光闪烁，“我……对不住！失礼了！”
邱予初抿了抿唇，不甚在意。
“开饭了！”几个元安将士挑着几个大箩筐，稳稳放下。
肥胖将领和其他柔然百姓一哄而上:“都别给我抢。”
“诶，你这就不厚道了，我们也想吃烤馕！”一个男人挤到肥胖将领旁边。
“还有我们呢！”后面的柔然百姓伸出右手接。
“排队！别抢！都有，这里吃完了还有，别急！”元安将士朗声开口。
邱予初颔首一笑。
“给他们吃这么好？”沈良才上前看到箩筐里面是金黄灿灿的烤馕和烤包子，肉香四溢。
“庶民无罪嘛，我不可能把他们给杀了吧？若是那样我和暴君有什么区别呢？”邱予初看着一众柔然百姓吃得很欢，淡淡开口。
沈良才眸色加深，眼底染上一层柔情，喃喃自语:“难怪艾力提敢滥竽充数，把柔然子民拉到这儿来。”
邱予初不知何时已经走远，正值午时，阳光耀眼，头上的白玉冠熠熠生辉，灼伤人眼。
沈良才快步跟上，开口询问:“现在我们去哪儿？”
邱予初美眸转圜，思索片刻:“去城中看看。”
“好！”
黔州城中，热闹依旧。
茶肆里，茶香袅袅升腾。蔬果摊前，堆红叠翠。吃街巷，烟火升腾。
“怎么样？”沈良才跟在邱予初身后。
“不错！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就要撤了。”邱予初唇角轻扬，有点感慨。
沈良才眉眼下垂，接过话茬:“没事，等战火平息再回来。”
“嗯！”
不知不觉走到县学，书声琅琅。
“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清脆童声与沉稳少年音交织，韵律悠扬，冲破屋宇，惊飞檐下宿鸟。
“先生，学生有疑问！”一记清脆少年音冲破孩童们的读书声，书斋霎时鸦雀无声。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不时响起:“他又有疑问了？”
“是啊是啊！”另一孩童扑哧一笑，“他每日的问题好多。”
“你知道吗？上一次他跟夫子掰扯了一下午，被夫子气得大喊滚出去。”
“哈哈哈哈……”
邱予初侧耳聆听:“有点意思，走！去看看。”
两人进了县学。
“哦？你有疑？但无妨。”老夫子放下书本，定睛看了陆云起一眼。
“谢先生！学生听闻书中解释饶喜怒哀乐还未表现出来，内心是平静淡然、不偏不倚，这就叫做“直；当这些情感表现出来的时候，都能合乎常理、符合节度，这就叫做“和”。是吗？”
老夫子看着这个让他头疼的子，无奈叹气:“是！你想什么？”
“和，强调表达心中感受既不能过分压抑，也不过度放纵，学生觉得这是一种反人性的法。”陆云起看着夫子紧皱的眉眼，丝毫不惧。
夫子轻呼一口气，手中拐杖在地上跺了三下:“什么叫反人性！只不过是先祖用来修身养性的方法罢了。”
“可是我若是连喜怒哀乐都不能恣意表达，那岂不是反人性？”陆云起反驳。
拐杖被夫子举到空郑
陆云起“腾”地一声站起来，四处逃窜，嘴里求饶:“夫子莫要动怒，学生只是有疑罢了！”
“你这叫有疑？你这叫找茬！整日都要问这种刁钻的问题，你是想气死老夫不成。”夫子走了几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能做罢哀嚎。
“夫子，不是你的吗？不懂就问，怎么不作数了吗？”陆云起还在逃窜。
“哈哈哈哈哈……”其他学子捧腹大笑，这样的场景显然已经司空见惯。
“呵呵……这子真是顽皮。”邱予初略略摇头，脚步继续往里走。
“你……你别跑！我……我今日就要……打你……”夫子歇了两口气，继续追，陆云起闪身逃到门口，正欲跨出门。
“嘭……”
“哎呦……”
邱予初肩膀一痛，低呼出声。定睛一看，一个身高到她肩膀的少年坐在地上，脸上稚气未脱，眉眼倒是晶亮，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满目茫然地盯着她。
略略摇头，伸出右手:“你……没事吧！”
陆云起微怔，瞳孔尽数放大，眼前的……公子不就是自己那日捡藤球时遇到的吗？
“你……没事吧？”邱予初看他呆愣，莞尔一笑。
陆云起眸光微闪，脸颊有些微红，拉住邱予初的手，缓缓站了起来。
“《中庸》也曾:致中和，地位焉，万物育焉，若是每个人都达到了中和的境界，地便各在其位、运行有序了，万物便生长繁育了，这是先祖最理想的下。”邱予初欣然开口。
陆云起反应过来，邱予初在解释自己的问题，认真听着。
“当然不可能人人达到中和状态，所以就有了包容差异，和而不同！你呀！能提这么多问题，明你在认真究学，不过也不必只钻死理。”
“若是那样，你的三千烦恼丝早就一夜白头啦。”邱予初敲了敲他的脑袋，笑得和煦。
陆云起目中愕然，正如初次见面那般，邱予初如墨黑发被白玉发冠尽数挽起，干净利落。眉眼间凝着淡然自若之气，丰标不凡，窈窈无双。
那明媚的笑容太过耀眼，陆云起眸光微闪，喉间一滑，生生瞥开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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