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周若芙一身黑衣,身姿轻盈地穿梭在营帐间,恰似一只灵巧的野猫。
西凉军官大营内灯火摇曳,她屏息凝神,猫着腰避开巡逻的士兵,悄然靠近那座最为豪华的主帐。
指尖刚触到锋利的匕首,准备割开帐幕一探究竟。
突然间,周若芙感觉到一阵凌厉的风从她背后而来。
那阵风来势汹汹,犹如一头凶猛的野兽,张牙舞爪地向她扑去。
周若芙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扣住了肩膀。
这只手掌的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肩膀捏碎,甚至连她的骨头都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发出了“咯咯”的响声。
周若芙的心头猛地一颤,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涌上心头。
她惊愕地回过头,然而,当她的目光与那双冰冷的眸子交汇的一刹那,她整个人都如遭雷击般僵在了原地。
“北驰……”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个名字。
周若芙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眼前的这个人明明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穆北驰,但他的眼神却与她记忆中的穆北驰完全不同。
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往日的温柔与熟悉,有的只是森冷的警惕和疏离,他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周若芙完全忘记了反抗,身体也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软绵绵地任由那只手掌将她的喉咙锁住。
穆北驰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就像拎起一只鸡一样轻松地将周若芙提了起来。
周若芙的双脚瞬间离地,身体悬空,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如汹涌的波涛般席卷了她的全身。
她拼命地挣扎着,双手紧紧地抓住穆北驰的手臂,想要挣脱他的束缚。然而,穆北驰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她的挣扎在他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北驰……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周若芙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下一秒,他突然松开手,周若芙被重重地摔在地上,疼得她眼眶泛红。
这时,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大批士兵手持火把围了过来。
周若芙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强撑着站起身,转身朝着黑暗处狂奔而去。
夜色吞没了她的身影,但是那个人带着西凉骑兵仍对她穷追不舍,马蹄声如雷在身后炸开,箭雨破空而来。
周若芙随身带了很多毒药和暗器,但是她怕伤了那人,她自己却一不留神中了一箭。
周若芙捂着腰间渗血的伤口,发丝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
西凉骑兵的弯刀映着冷月下的寒光,箭矢擦着耳畔飞过,将她肩头的衣料划出狰狞裂口。荆棘划破她的腿,血珠顺着裙摆滴落,在沙地上拖出蜿蜒的暗红痕迹。
她踉跄着撞进一片枯树林,忽听破空声骤响——两道身影如疾风掠至,金风旋起漫枯叶迷乱追兵视线,金钨的长鞭如灵蛇缠住她的腰肢,猛地将她拽上马背。
“驾!”骏马嘶鸣着腾空而起,箭矢纷纷钉在他们方才立足的树干上。
“郡主,是西凉的赤焰骑,他们是西凉后族素录家的骑兵。”
金风勒住缰绳,看着远处如狼群围猎的骑兵蹙眉。
“郡主你擅不轻......你先走,我去引开他们……”
话音未落,周若芙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皮肉:“金风姐姐心!但是…别伤那个人!”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眼角还沾着未干的泪痕。
“他明明是北驰哥哥,却像看陌生人一样盯着我,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金钨将止血的草药敷在她伤口上,感受到掌心微微的战栗。
周若芙望着漆黑的夜空,那里还残留着追兵火把的猩红,恍惚间又看见穆北驰陌生的侧脸:“金钨姐姐,他看到我没有一点反应,怎么可能......”
太阳初升,阳光将院染成斑驳的红色,周若芙跌跌撞撞跨过门槛,沾着沙土的裙摆拖曳出断续的血痕。
她苍白的指尖还攥着半片染血的碎布,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摇摇欲坠。
“咚——”一声闷响,她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重重栽倒在地。
她受了重伤,殷红的血珠落下来,在地面晕开细的涟漪。
昏迷前最后一刻,她还死死盯着远处那大铁笼,笼中白衣公子的身影在眼前逐渐模糊。
“周若芙!你怎么了?”
重楼公子猛地平笼边,铁笼被撞得叮当作响。他苍白的指尖死死抠住笼栏,看着少女昏迷不醒的模样,眼底泛起血丝。
“真是废物!怎么伤成这样……”
他声音发颤,拼命摇晃着笼子,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束缚,“来人啊!快来人救她!”
院中寂静无声,唯有重楼焦急的呼喊回荡在空荡荡的院落里。他望着地上毫无动静的少女,心如刀绞,恨不得立刻冲破牢笼,将她护在怀郑
午后,日光西斜。
金钨回来过一次,处理好周若芙的伤口便又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床榻上的周若芙面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鬓边碎发,却依旧蜷缩着身子,仿佛还在躲避身后的追兵。
她的睫毛剧烈颤动,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苍白的嘴唇翕动着,呢喃出破碎的音节:“北驰哥哥……北驰……”
她的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的絮,却字字带着化不开的悲戚。
她时而皱紧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揪扯着被角,仿佛正抓着那道再也无法触及的身影;时而又舒展眉眼,嘴角扯出一抹微弱的笑意,像是忆起了往昔某个温暖的瞬间。
可下一秒,她的身子猛地颤抖起来,呜咽声愈发急促:“别走……为什么……别走……”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枕巾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重楼攥着铁笼子的指节泛白,骨节处青筋暴起,脸上是少见的阴鸷神色。
他望着不远处,床榻上昏睡中的周若芙,听着那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呢喃,忽然狠狠踹了脚笼柱,鎏金纹路被踢得扭曲变形。
“切!这样一个笼子就想把老子困住?不过是爷懒得出去罢了!”
重楼本来还想再与周若芙好好演一段时间,可是如今看着重赡她,心软的不得了,现在,他只想到她的身边去,握住她的手。
于是,他扯下了自己胸口的哨子,轻轻一吹,片刻过后,便有两个人从窗户翻了进来。
“少主,属下来迟,还请少主责罚!”
“行了!别废话了,快把我放出来!”重楼公子很不耐烦地。
他来到周若芙的床榻边,动作却轻柔得不可思议。他扯下袖口的绸缎,沾着清水为她擦拭额角冷汗。
再一次听到周若芙喊着“北驰哥哥”的呓语时,重楼公子的动作陡然僵住。
绸缎啪嗒被甩在铜盆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襟。
“难道穆北驰没死?”
他猛地凑近榻前,盯着周若芙染着薄红的眼角,喉咙里溢出压抑的低吼。
“你当真见到他了?”
话音未落,院中忽有寒芒闪过——重楼动作敏捷地闪身躲过三枚银针,银针精准钉在房梁立柱上,惊起满院鸦雀。
“你在干什么?”金风杀气逼人,剑指重楼。
“原来是金风姐姐回来了?我对她没有恶意!”重楼不疾不徐地解释,面色凝重。
“到底是谁?伤了她!”重楼的声音裹挟着森冷杀意,仿佛震得屋檐铜铃嗡嗡作响。
“是…穆北驰…确切的是一个和穆北驰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金风也觉得十分不可思议,穆公子怎么可能会伤郡主呢?。
“来人!去西凉军营,他居然真的没死!!还敢伤她……”
重楼公子的尾音隐入风中,化作一声令人脊背发凉的冷笑。
“穆北驰,我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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