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城东门，残阳如血。
楚惊鸿的飞刀已经染成暗红色，第七把刀的刀刃甚至出现了裂纹。
\"将军！箭矢快用尽了！\"副将满脸是血地跑来报告。
楚惊鸿望向海面——西戎的第四波攻势正在集结，比前三波更加庞大。她攥紧飞刀，转头看向城内。伤兵满营，宋程高烧不退躺在临时医馆，而他们只剩不到三千能战的士兵。
\"准备火油。\"她哑声道，\"最后一搏。\"
副将愕然：\"可那是留给城破时...\"
\"现在就是城破时。\"楚惊鸿斩钉截铁。
突然，城西传来震的马蹄声！了望塔上的士兵疯狂摇动红旗：\"援军！是玄甲军！\"
楚惊鸿瞳孔骤缩。她跃上城垛极目远眺，只见夕阳下，一支黑甲骑兵如钢铁洪流般奔袭而来，为首之人玄甲白袍，正是沈渊！
\"开城门！\"楚惊鸿声音都变流。
沈渊一马当先冲入城内，身后三千铁骑鱼贯而入。他飞身下马，第一句话就是：\"阿岚让我带话——'别死了，欠我的合卺酒还没喝完'。\"
楚惊鸿眼眶一热，别过脸去：\"多事。\"
沈渊快速扫视城防：\"宋程呢？\"
\"医馆。\"楚惊鸿指向西南角，\"中毒未清。\"
沈渊点头，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抛给她：\"阿岚准备的解毒丹。\"随即转向军事部署，\"西戎还剩多少兵力？\"
\"海上至少两万。\"楚惊鸿冷笑，\"不过他们的主帅刚才被我射瞎了右眼。\"
沈渊唇角微扬：\"那正好。\"他展开羊皮地图，\"我有个计划。\"
......
京城，杨府书房。
杨钊来回踱步，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已经五了，沪城那边杳无音信。按约定，西戎应该在三前就攻破沪城，可现在连只信鸽都没飞回来。
\"老爷！\"管家慌张闯入，\"摄政王妃来了！要见姐！\"
杨钊手中茶盏\"啪\"地摔碎：\"她来做什么？\"
话音未落，顾雨岚已带着赵破虏等人径直闯入。她今日一袭素白裙装，发间只簪一朵白梅，看起来憔悴不堪。
\"杨大人。\"顾雨岚声音虚弱，\"打扰了。我是来向玉瑶妹妹讨教绣样的...想给王爷绣个平安符。\"
杨钊暗中松口气，假意关切：\"王爷可好些了？\"
顾雨岚低头拭泪：\"太医...就看今晚了。\"
杨钊眼中闪过一丝狂喜，连忙唤来女儿。杨玉瑶见到顾雨岚的模样也吃了一惊，这位往日神采飞扬的王妃此刻面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青影。
\"姐姐节哀。\"杨玉瑶轻声道，递过绣样时却敏锐地注意到顾雨岚袖口有新鲜墨迹——这身素服是刚换的。
顾雨岚接过绣样，突然问：\"杨大人昨夜睡得好吗？\"
杨钊浑身一僵：\"王、王妃何意？\"
\"没什么。\"顾雨岚幽幽道，\"只是昨夜王府进了刺客，我一时感慨罢了。\"
她起身告辞，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杨府后院的梧桐树——那里埋着杨钊与西戎往来的密函副本，早被暗卫挖走了。
......
沪城海域，月黑风高。
二十艘草船悄然下水，每艘船上堆满浸透火油的干草，用铁索相连。沈渊站在最前赌战船上，看着楚惊鸿给最后一把飞刀缠上油布。
\"你确定能行？\"他忍不住问。
楚惊鸿没回答，只是突然将飞刀在火把上一掠，刀身瞬间燃起幽蓝火焰。她手腕一抖，飞刀破空而出，精准命中五十步外的草船！
\"轰！\"
草船瞬间化作巨大火球，海风一吹，火势顺着铁索蔓延至其他草船。沈渊立即下令放出全部草船，西戎舰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火船撞了个正着！
\"放箭！\"
火箭如雨点般射向混乱的西戎舰队，海面顿时变成一片火海。西戎士兵惨叫着跳海逃生，又被埋伏的水鬼拖入深渊。
楚惊鸿站在船头，她的飞刀每一次出手，必有一名敌将毙命。沈渊则指挥战船穿插切割，将西戎舰队分割包围。
\"报！西戎主帅船挂白旗了！\"
沈渊冷笑：\"不接受投降。\"他指向那艘最大的楼船，\"楚将军，看你的了。\"
楚惊鸿会意，七把飞刀同时出手，如凤凰展翅般划过夜空，精准切断楼船的主桅！巨大的桅杆砸下，整艘船开始倾斜，西戎主帅在亲兵护卫下仓皇跳上船。
\"追！\"沈渊正要下令，突然接到急报：宋程高烧昏迷，军医束手无策！
楚惊鸿脸色骤变。沈渊当机立断：\"我去追残敌，你回城看宋程。\"
......
医馆内，药味刺鼻。
宋程面色惨白地躺在榻上，胸口护心镜滚烫如火炭。楚惊鸿冲进来时，军医正摇头叹息：\"毒性入心，除非有北境'寒髓草'...\"
\"将军！\"军医大惊。
……
夜深人静，楚惊鸿一遍遍为宋程擦拭滚烫的额头。不知何时起，她轻声哼起北境民歌，沙哑的嗓音在夜色中格外温柔。
\"比刀还糙。\"宋程突然虚弱地调侃。
楚惊鸿一怔，发现他正睁眼望着自己。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握住轻吻。
\"真好听。\"宋程微笑，\"再唱一遍？\"
楚惊鸿耳根发热，却也没拒绝。歌声中，宋程再次沉沉睡去，这次呼吸平稳了许多。
门外，沈渊静静伫立。亲兵声汇报：\"抓到西戎主帅了，但他死前...京城那边已经...\"
沈渊目光一凛，立即转身走向鸽笼。他必须尽快通知顾雨岚——杨钊可能狗急跳墙！
......
黎明时分，杨玉瑶偷偷摸进书房。
她点燃烛火，撬开父亲暗格，里面空空如也！那些密函副本全不见了。她脸色煞白，突然明白顾雨岚今日为何而来。
\"姐！\"丫鬟慌张跑来，\"老爷召集死士，要...要趁王爷病危攻打皇城！\"
杨玉瑶腿一软跪倒在地。她终于确定——沪城胜了，而杨家，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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