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明,魂司密审庭。
夜灯如豆,魂图司司使李琅芜翻阅着刚刚送达的判卷,眼神幽冷。
案前摆着楚临川魂散后的残信,以及赵怀真与云缨带回的“伪魂印记”。
魂书的纸页依旧完好,第六页那一抹魂影虽淡,却仍未散。
这代表,即使魂主已死,魂书依旧认其为“生魂未落”。
李琅芜抬手一挥,密室墙壁徐徐转动,显露出一页光幕,赫然显示——
“伪章编号·乙叁拾肆:云缨落魂·未名错笔·系统判准”
他眼角抽动,低声冷笑:
“这页不是她落的,是魂书引的——那笔,从头到尾不属于她。”
与此同时,云缨与赵怀真回到魂司下苑,尚未休息,便被请入隐庭问审。
主持者,不是三司,而是一直不涉“笔争”的执律官·玄木散人。
此人年近六旬,行事一向中立、寡言,却掌管魂律中最古老的一卷:
《藏笔律·秘一》——关于“魂书自书”条款。
玄木散人缓缓道:
“此案中最诡者,不是你落了谁的名字,而是——那笔,不是你执的。”
赵怀真微微皱眉:“您指的,是魂书‘自书’现象?”
玄木散茹头,拂袖翻出一页封印文卷:
“魂书历来由人执笔,唯独极少数情况下——当魂格断失、机混乱、书阵错链,魂书会自行引笔,伪造落魂。”
他盯着云缨:“你当时可有失魂、入妄、走神?”
云缨摇头:“无。”
赵怀真沉声问:“那为何是她被定伪?”
玄木缓缓起身,手指一点魂页光镜,放大第六页落章之痕。
只见“楚临川”三字之上,竟有一道几不可查的灰痕,如墨似线。
他冷冷吐出一句:
“这是‘引笔痕’,不是落笔痕。”
云缨顿时明悟,脸色微变:“你是……是魂书系统,自主引笔落章?”
赵怀真更快一步:“若魂书自己落了这笔,系统为何还要判她‘书伪’?”
玄木一声冷笑:
“因为这正是你们没察觉的——局中之局。”
庭外忽然风动,一位老者缓步踏入。
魂律司副使,符言老君,一向在外游历,今日竟亲自回庭。
他神情肃穆,手中持一方黑盒:
“三日前,魂书核心秘文中,自主刷新一则预案。”
赵怀真面色一沉:“预案?何预案?”
符言冷声道:
“代笔协议预案·编号九七三。”
“当主笔权重不稳、副笔心魂异动、三司存异议之时,魂书可自行以‘未来落名者’身份,代其预书一名。”
赵怀真猛地抬头:“意思是——魂书把‘未来她可能落的名字’,提前写了?”
玄木点头:“正是。”
赵怀真声音微颤:“那……她何时成了这个‘未来名落者’?”
玄木沉声:
“自你第九次救她性命开始,魂书便已默认为——你将死,她必接位。她未来势必执笔,为补格空,魂书为她模拟书写,提前预名。”
一瞬间,庭中一片寂静。
云缨的脸色,如寒霜覆雪:“我还未落笔,它便先替我落了?”
赵怀真咳了一声,苦笑:
“你……是被我害的。”
气氛沉默之中,忽有快步奔入者禀报:
“启禀执律官——第八魂页忽有裂痕!现魂伪者又现!”
玄木、符言、赵怀真三人齐变色。
云缨低声道:“第八页?那是……”
赵怀真面色剧变:“是我所主笔之一!——黎青之魂!”
此人是赵怀真三年前所收的一名落魄散修,曾立大功于魂司。
如今魂页现裂,意味着他或伪,或叛,或——已非人。
当夜,众人火速赶往魂书殿前,书光如炽,第八页已半烧!
书页上,“黎青”二字被红线缠绕,魂纹扭曲,字迹不断溢出黑墨,化作鬼面在空中咆哮!
“我黎青不负魂司,是魂司负我!”
赵怀真手指微颤,欲落笔压制,却被云缨一手按住。
“你现在气脉混乱,再落笔只会损己。”
她接过魂笔,一笔疾画——
【魂斩印·止谵式】
笔下墨光化斩,锁住魂页,才堪堪止住魂泣之声。
赵怀真颤声道:“为何……是他?”
李琅芜从暗中现身,淡然一笑:
“你不明白吗,赵主笔?魂书在试探你。试探你的魂,试探她的笔——这是一次比斗,既然她能引笔,那你就必须……断笔。”
云缨冷声:“你到底想什么?”
李琅芜眯起眼睛,一字一顿:
“副笔云缨,即日起接管第八页主笔之位。原第八页主魂已裂,旧笔归档,你,将正式执笔入格。”
剧场(庭外):
赵怀真轻声问:“你真想接第八页?”
云缨不语。
赵怀真低笑一声:“第八页主魂,多是……曾杀过你我之人。你敢写?”
云缨平静地:“我落笔,不为格位,也不为你。只因我想知道,到底是谁,用我之手,书了假的魂名。”
他怔住。
然后轻轻点头:“好。那我陪你,一起改书。”
执笔入局:第八魂页首书战,三司背后棋中棋
夜已深,魂书殿中却灯火通明。
云缨独立在主台之上,眼前是翻开的第八魂页,半页已毁,魂文扭曲,如枯藤盘绕。十六道残名,一半魂印裂散,一半魂性异变。
“此页名魂,多半是曾犯重罪、后赎功入书之人。你若不能掌其魂权,将被反噬。”——这是赵怀真临别前对她的。
但他没有阻止她落笔,只是静静退出主台,把笔交给她。
【魂页之战:启动】
李琅芜冷眼旁观,魂图司副使百鹤子持魂镜在侧,声音平静而毫无温度:
“第八页现存魂印者七,魂伪重组战即刻启动。执笔者必须在一炷香内,唤魂七人,控魂四,改魂三,始得魂权之位。”
云缨右手执笔,笔锋凝墨未落,却在刹那之间指尖沁血。
【魂页拒执反噬】,这是所有新任主笔的“魂页考试”。
赵怀真三年前也是在这页上吐了三口血,险些丧命。
她低声呢喃:“你这破页子这么有性格?”
七道魂影骤然从魂页上炸裂升腾,如狂风夜鬼,直扑她周身!
“吾名穆阳,曾斩同门三十三人入魂监,尔竟敢指我?”
“我是裴半识,七杀道弃徒,刀下亡人两百,何须执我!”
“吾乃剑冢罗芒,曾引亡魂逆书,你若落笔,便灭你三魂七魄!”
七道魂影怒吼如潮,魂压骤至,如七位元婴大修联手杀将!
云缨闭目深吸,手中笔忽一翻。
“你们既敢留名魂书,便已自弃生死。”
她一抬笔,陡然书出三字——
“杀·镇·印!”
【笔阵·三劫锁魂】!
血气卷笔,三字如雷坠下,轰然封住三魂,一时间魂影震散,夜色翻涌!
李琅芜面色骤变:“这不是赵怀真的书法!这是……”
百鹤子亦惊:“是旧主笔【玉虚子】之书印流派!”
玄木散人踏入殿中,声音冷静却不容置疑:
“她是玉虚子在世唯一的‘临笔徒’,拥有祖印权,可调祖字击魂。”
云缨不动声色,笔锋一转,再书两字——
“寂·封”
两道未被镇服的魂影在笔下再无挣扎之力,瞬间静默。
而最后两道魂影……未动。
“执笔者,认我否?”
云缨凝目一看,眼前那道魂影,竟缓缓凝实为一个少年模样,眼神清澈:
“我是第八页最晚入书的魂者,未有主笔御我,今日入你名下,愿听调遣。”
云缨点头:“你名?”
“柳眠舟。”
云缨落下最后一笔——
“引·和·契”
笔光沉稳,第八页魂气归正,魂文回融。
魂书光镜随之亮起:
“第八页主笔试炼,成功。副笔云缨,转格为实执。继任第八页主权,拥有书改裁权。”
【台下·赵怀真病中吐血】
主台之下,赵怀真静静看着她一笔封七魂,面色苍白如纸。
玄木站在他身侧低声道:
“她已可独立执页,你该歇下了。”
赵怀真嘴角浮起一抹血痕:
“我本就是半残之身,撑到她落第一笔,也算……未负魂师所停”
玄木皱眉:“你这病,不该拖到现在。”
赵怀真缓缓闭目,手中藏着一枚已经暗淡的魂晶。
他低声自语:“我只想……在她真正执笔前,替她抗完所有风雪。”
【三司之谋:魂伪局全貌初现】
深夜,魂图司密室,李琅芜翻阅魂书残稿,眼神冰冷。
他抬头对身边的魂策副官道:
“你可知为何是她执第八页,而非重审伪章?”
副官不解:“这不是主笔转让之权吗?”
李琅芜冷冷道:
“不。是魂书系统在偏袒她。”
“自从那一笔引落楚临川之后,系统三次预判皆与她有关,连主魂自动调格,都绕开了我们三司。”
“这不是偶然,是干预。”
副官惊讶:“是谁能干预魂书?难道……”
李琅芜低声道:
“魂书核心主令,从来不在我们手中,而在……”
他话未完,魂镜忽地剧烈震荡!
【第九页】开始自燃,一道熟悉的魂名正在扭曲消失——
“赵怀真”
李琅芜怒斥:“不该动他!他是这局中最后的……执笔者。”
副官惶恐:“可这不是我们动的!”
李琅芜眸光骇然:“是魂书……自己要灭他的魂!”
【尾声】
云缨于第八魂页成功控魂,晋为实执之笔。赵怀真病情加剧,魂书却开始主动剥夺其第九页魂权,似有意识试图抹除其存在痕迹。
三司对魂书的掌控愈发力不从心,而真正的问题是:
魂书为何开始背离三司意志,主动引伪、设局、灭魂?它的意志,是谁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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