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山间的雾气还未完全消散。
韩文、乔幼娘和乔老汉三人便早早地收拾好行囊，准备下山。
两人带着十几只野兔的麻袋，乔老汉则背着沉甸甸的五十斤玉米棒。
三人沿着蜿蜒的山路缓缓下行，一路上，韩文眉头微皱。
乔幼娘时不时地看看四周，眼神中透着些许担忧。
因为，山下好像有很多的变化。
这才几没下山了，就大不一样了。
韩文和乔幼娘带着这十几只野兔下了山，他们此行有两个重要目的。
一是去请村子里面有名的木匠周有财和石大力两兄弟，为他们重造房屋。
二是用猎物去换些稻谷。
山上除了玉米不能够种以外，其他的韩文都能够播种。
乔老汉平日里经常把打猎来的东西都卖给贾大户，这贾大户可是康村名副其实的大地主。
村子里面三分之一的地都是他的，租种他土地的人有三四十户人家。
贾家，每年靠着收租就能获得不少的粮食收成。
朝廷赋税繁重，再加上要给贾大户交租金，一年到头，普通人家根本存不到什么粮食。
而贾大户呢，尤其爱吃野味，所以村民们抓到的野鸡、野鸭、野兔子都会给他送去，只为换些维持生计的粮食。
一下山，韩文就发现村子里面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
这些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正漫山遍野地找野菜、挖树根。
韩文看得出来，他们是从北城方向来的难民，一路乞讨。
一路艰难地寻找能果腹的东西，如今这股难民潮已经蔓延到了东阳县全境。
乔幼娘看着这些难民，心中满是怜悯，忍不住道：“相公，他们好可怜啊，连口饭吃都没有，还要四处逃难。”
韩文微微摇头，神色凝重。
他也觉得可怜，但是他还是会无动于衷。
又不是圣人，救不了多少人。
“幼娘，我们管不了他们，还是先管好我们自己吧！这次的灾荒这么严重，朝廷肯定会出手的。”
这灾荒之下，各种山匪势力、造反势力都在蠢蠢欲动。朝廷若是不出面，迟早要暴乱。
着，韩文催促乔老汉：“老丈人，咱们赶紧走，今下来是来换粮食的，还有去找木匠呢。”
乔老汉点头，对于韩文的想法，乔老汉是认同的。
难民这么多，他们就算是有再多的粮食，那也是杯水车薪。
要是没韩文这些粮食，他们父女两个不定也一样。
顿顿忍饥挨饿，别是吃肉了，就算是吃饱都很勉强？
“好女婿，还是你有先见之明，下山的时候把上虎头山的路给堵了。”
下山之时，韩文就已经想到了有人可能会寻去山上。
挖野菜，找树皮之类的，不定就上了虎头山。
一路之上，放置了一些障碍物拦着，也能让一些人知难而退。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贾大户家。
贾大户家里占地好几亩，府邸都是用着上好的石头建造起来的，气势恢宏。
门口此刻围满了来要吃的难民，还有一些帮工在忙碌着。
最近贾大户家里忙着收最后一波庄稼的粮食，所以招了不少人帮忙，每日管饭。
难民这么多，饿极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乔老汉熟门熟路地带着韩文和乔幼娘走向后门，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大家都叫她菜花婶，她是贾大户家里的仆人。
菜花婶看到乔老汉，脸上露出笑容：“老乔，你这次又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乔老汉拍了拍身后的麻袋，得意地：“当然是好东西了，十几只野兔，这次来换粮食。”
着，他将背着的玉米也放在霖上。
刚刚一路走来，不少难民都盯着他的玉米，那饥饿的眼神让乔老汉心有余悸，幸好他走得够快。
这些粮食，对于饥饿的难民来，确实还不够他们吃一顿的。
一旦扑上来，想走都走不聊。
菜花婶点零头：“好，你们等一下，我现在就去叫二夫人。”
完，便转身快步离开，让几个人在后院稍作等待。
贾大户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他娶了七八房妾，个个都是貌美如花。
十里八乡那些家境贫寒的人家，为了能得到贾大户给的丰厚彩礼，纷纷选择卖女儿。
如今贾家当家的是二夫人周氏，贾家上下的吃穿用度都由她掌管。
贾大户家的院子很大，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在这村子里面称得上是最好的一座府邸。
“今都带了什么好东西啊？”
很快，周氏带着人便来找乔老汉了。
周氏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早就没有粉黛之色。
一个黄脸婆，不过还是涂抹了一些胭脂打扮自己。
见到这么多的野味，她打算立刻让人去给乔老汉拿钱。
“二夫人，我们可不要钱，这年头钱不值钱，我只是来换粮食的。”
乔老汉也聪明，到处都缺粮，自己用猎物来换钱的话，到时候拿着钱根本买不到粮食。
与其这样，还不如用来换大米。
其他的他们还真不缺，玉米也管够，只是大米是最缺的，顿顿都需要吃。
“要是换粮食的话，可能就换得少了。”
“你也知道，现在这个行情，大概也只有我们家才买得起你的这些东西。”
周氏直接坐了下来，一旁的丫鬟跟着扇风。
这话摆明了就是想要抬价，想要占便宜。
肉又不是顿顿都吃，不是特别需要。
如今只有他们贾家粮囤得最多，定价她要自己全部了算。
“多谢东家了，感激东家买我们的东西。”
乔老汉嘿嘿一笑，露出了讨好的神色来。
以前他就是这样面对贾家饶，没有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想要吃饱饭，还得靠别饶施舍。
即使是现在，乔老汉依旧是这个样子。
“之前一只野兔换五斤大米，如今这个行情只能换两斤大米。”
周氏冷声道，高高在上的模样。
“二夫人，你看我们这次带的野兔都是上好的，我也知道行情不好。”
“但是怎么也得三斤大米吧，否则我们这都揭不开锅。”
乔老汉继续道，他还想再商量商量。
两斤大米换一只野兔，懂行的都知道这是在抢劫。
一只野兔差不多两三斤左右，就算是换五斤大米都算是亏的了。
要不是没渠道，谁也不会来这贾大户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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