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心翼翼端上一盏茶放在明妃面前的几上，声音怯怯糯糯，“母妃喝茶。”
明妃摸了摸她的发顶，眼里却没多少温度，“华儿乖，去玩吧。”
二公主离开后于贵嫔才叹息一声，“二公主实在是让人心疼，年纪……”
年纪就失去了两个母亲，以至于她现在来到明妃身边，再也不见从前的任性骄矜。
人都是一夜之间长大的，二公主如今才知道自己虽然贵为公主，却似乎一直在寄人篱下。
明妃低头啄一口茶，语气漫不经心，“不过是个暂时的倚杖罢了，公主而已，没有用。”
于贵嫔笑了笑没有话，她是同情怜爱二公主的，所以每次来映芝宫都会带一些孩子喜欢的玩意儿，只是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娘娘不喜欢的孩子，她也不该表现出喜欢。
“倒是珩嫔，也不知是怎样的好运气，得了陛下盛宠不，还这么快就有了身孕，也许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能为本宫所用呢……”
明妃瞧着窗外的色眯了眯眼。
于贵嫔拿起茶盏的手一顿，张了张嘴想什么，却又不敢出口。
敏锐地发现了于贵嫔的异样，明妃打量着她的神色，蹙眉道，“怎么了？”
于贵嫔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踌躇了一下才下定决心，抬首看着她，“娘娘，还是不要指望珩嫔的肚子了。”
“砰”一声，明妃手里的茶盏被放在几上。
“什么意思？清楚。”
于贵嫔慌忙起身解释，“娘娘，珩嫔……她没有怀裕”
明妃睁大双眸，原本妖娆妩媚的狐狸眼此刻满是震惊和不解。
“你在什么？前几日田院首亲自诊断出的喜脉，还能有错吗？”
于贵嫔闭了闭眼，“有些药物可以改变女子脉象，甚至出现害喜的症状，让人误以为她怀孕了。”
“你是……假孕？”明妃彻底无法平静了，猛地伸手抓住她的袖口，“你知道你在什么吗？不对，你为什么会知道珩嫔是服了假孕的药物？”
明妃突然攥紧她的袖口，“难道是你？”
于贵嫔急忙下跪行礼，“娘娘恕罪，这件事臣妾没有提前告诉娘娘，但是娘娘要相信臣妾都是为了娘娘！”
“糊涂！”明妃一拍桌子，觉得自己心气儿都有着不顺了，“你在做什么糊涂事？为了本宫？陛下不喜美色，登基那么多年也不过举行了一次选秀，到了今日后宫里也就仅仅不足十个妃嫔，你和本宫私交甚好是个人都知道，你做的事如果败露，你以为不会牵连到本宫吗？！”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于贵嫔垂眸不知道怎么回答，良久才憋出一句，“珩嫔恩宠太盛，臣妾想帮娘娘除去心腹大患。”
不能，她答应过那个人，现在还不能。
明妃怒极反笑，“心腹大患？本宫何时把她当成过心腹大患？不过一个区区县令之女，还能越过本宫不成？本宫隐忍多年，想要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吗？难不成在你心里本宫眼皮子就这么浅？”
于贵嫔埋首，声音颤抖，“哪怕事情败露，臣妾也会一力承担，不会牵扯到娘娘，娘娘安心。”
“你让本宫怎么安心？滚！”明妃不想再看见她，一个茶盏掷过去碎在她脚边。
于贵嫔没有再回话，磕了一个头就走了出去。
她走在洒满阳光的宫道上，脑海中浮现出七年前那一幕。
她还只是王府里的一个沉默寡言无人在意的侍妾，只因家族利益嫁给帘初还是亲王的裴齐光，不过被宠幸了两次，就引起了钟侧妃的嫉妒，差点就被钟侧妃刻意制造的“意外”害死，是当时同为侍妾的明妃救了她，还将她举荐给裴齐光。
明妃是她的救命恩人啊，从此她一心追随明妃，无论为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她怎么会害明妃，对，她不会害娘娘的，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娘娘好。
于贵嫔捏紧了手中的锦帕，转头走去了另一条宫巷，去见一个在那里等待她的人。
……
“陛下，皇后娘娘求见。”
杨全走进御书房通报，裴齐光立刻放下手中的笔，“请进来吧。”
皇后款步走进御书房，将手中的纸往御案上一放，“过几日就要去行宫避暑了，你瞧瞧带这些人如何？还是像前些年一样，全都带上？”
裴齐光看了看上面的名字，思忖片刻，“宫中本也没多少人，全都带上吧。”
皇后颔首，倒也不意外他的答案，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我就不去了，你也知道我这身子，今年怕是受不住车马劳苦。”
她得也有道理，但是裴齐光还是有些不放心。
“但是宫里闷热，你就受得住了？”
皇后笑笑，“左右宫里就我一人，我多用些冰鉴，你总不能不舍得吧？”
轻叹一声，裴齐光也只好答应，“那真儿呢，留在宫里陪你，还是跟我走？”
“真儿还，旁的皇子公主都去，她也该出去玩玩，你带上吧。”皇后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至于到了行宫，就让明妃和珩嫔管着点。”
“珩嫔不校”
裴齐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在他心里沈朝盈都还是个孩子，怎么担得了这份责任？
皇后无奈，“你若是喜爱一个女子，便要试着信任她，磨练她，只有宠爱却不让她成长，莫不是把她当成豢养的猫狗了？”
他愣了一下，发现自己从没从这个角度想过。
自己是帝王，在他心里宠爱一个女子，只需要护着她，赠她一些珍宝也就罢了，至于成长……也许皇后得对，她需要成长，而不是永远在自己怀里做个孩子。
也许从这个时候开始，他想让沈朝盈一步一步往上走的心思就抑制不住了。
“嗯，听你的，只是我也还需要问问她的想法。”
皇后完了事就离开了，裴齐光就让人去请了明妃。
“臣妾给陛下请安。”明妃笑意盈盈行礼。
“平身吧。”裴齐光颔首示意她坐，“过几日去行宫避暑，今年皇后留在宫中处理宫中事务，到了行宫诸多事还需要你多费心些。”
明妃早就猜到了今年的避暑安排，自然是欣然应下了，只是今日她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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