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太古婚书？！”仙晚意瞳孔骤缩。
记忆如潮水涌来——当年她自碎神格前，曾分裂一缕残魂堕入轮回停留在大荒十三洲的供奉殿。
在最后一世中，不料那残魂竟私自和苏白定下这地为证、生死不渝的太古契约！
难怪……难怪此次苏醒，她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赶情忘记了这一茬。
沐星辰死死盯着那两道共鸣的婚契，指节捏得咯吱作响。
他曾为仙晚意屠灭一界，曾为她舍弃神位轮回千载，却终究抵不过一道地认证的契约。
又是这样……每一次，都晚他一步。
胸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过太多次，如今只剩一片冰冷的麻木。
苏白抬眸，眼底闪过一丝胜券在握的暗芒，唇畔笑意如刀：“沐城主，现在可还觉得‘夫婿之一’的提议妥当？”
沐星辰倏然冷笑，玄色广袖一振，千城护城大阵的虚影在身后轰然展开。
“太古婚书而已，不过是个名分，在你前面还有个林渊，” 他指尖划过虚空，一道城主金印浮现。
“我却愿以整座千城为聘，助她踏平神域——太徽神君的第一重，能做到么？”
句句诛心！
苏白面色骤冷。
确实，第一重并非他一人之域，神尊之间互相制衡，他根本无法像沐星辰这般孤注一掷。
仙晚意忽然轻笑一声。
她指尖抚过胸口婚契，在金芒流转中缓缓开口：“婚契我要解，千城我也要收。”
在二人骤变的脸色中，她金瞳燃起滔战意。
“至于你们——谁先替我斩下仙阳的头颅，我便考虑……与他结真正的道侣之契。”
赤金色的太古婚契在空气中灼灼生辉，符文流转间似有道法则低吟，彰显着其不可违逆的权威。
仙晚意冷眼看着手腕上与苏白共鸣的契约印记，金瞳中闪过一丝讥诮。
“太古婚书……确实无法作废。”她指尖轻抚符文，感受其中蕴含的地誓约之力，但——
唇角微扬，她缓缓抬眸，语气淡漠而倨傲：“可我若不应，这契约也不过是道摆设。”
苏白面色微变，而沐星辰眼底则掠过一丝暗芒。
十二仙侍肃立两侧，看似恭敬垂首，实则早已暗中传音入密，议论纷纷。
碧霄挑眉瞥向沐星辰和苏白：“光这两个刚一见面就斗得地变色，要是主上昔年那些追求者全找上门来……”
云娅以袖掩唇轻笑：“三十三重怕是要被醋海淹了。”
碧霄眸光狡黠：“其实来一个就送一重当聘礼也不错，主上坐收三十三座域，踏平神域岂非易如反掌？”
云娅无奈摇头：“我们想得再美有什么用？得看主上愿不愿意。”
此时，一向清冷的素霜忽然插话，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我倒觉得，如今的主上……比从前多了几分人情味。”
她指尖轻点腰间玉牌，“不如把消息‘无意间’透露给其他几位？事情不定进展更快。”
清音突然轻咳一声：“主上还在呢，密谋也心些。”
众仙侍立刻噤声，作乖巧状。
仙晚意金瞳微侧，虽未听见传音，却从几人飘忽的眼神中猜出七八分。
“碧霄。”她忽然点名。
碧霄浑身一僵，连忙上前：“属下在！”
仙晚意似笑非笑：“你腰间那枚‘听符’，捏得可还顺手？”
碧霄低头一看——自己竟无意识把传讯符箓捏成了渣。
方才所思所想全露出声息。
云娅幸灾乐祸传音：“让你嘴快！”
殿外忽有狂风卷过，吹得悬灯嗡嗡震颤。
仙晚意望向际，眸中战意灼然：
“既然要乱……”她掌心诛神弩嗡鸣作响，“不如让它更乱些。”
苏白和沐星辰同时心头一凛。
而十二仙侍则交换了一个兴奋的眼神——好戏，要开场了。
*
第五重，云海翻涌，罡风如刀。
十二仙侍之一的无咎手持刹那刃，刀光如雪，所过之处，神域兵将的脖颈间骤然浮现一道血线，随即头颅滚落！
他舔了舔溅在唇边的血，战意沸腾：“这是第几批了？”
云娅脚踏光阴履，身形如电，在战场上穿梭，只留下一串残影。
她指尖轻点，数名神域修士便如陷泥沼，动作迟缓如龟爬。
“第七批了——”她轻笑一声，“仙阳还是老一套，车轮战玩不腻。”
自仙晚意离开千城，神域的追杀便如附骨之疽，从第十二重一路血战至第五重，尸骸堆积如山，血染云霞。
仙晚意刚缓一口气，忽然——
“嗡！”
虚空震颤，一道华丽的金色轿辇破空而出，前后簇拥着数十名白衣侍从，仙乐飘飘，灵花漫。
苍梧扛着牛鼓，挠了挠头：“这……莫非是主上潜藏的第四位追求者？怎么看着面生？”
玄英手持镇鼎，眸光沉静：“东风息宫宫主，叶轩。”
轿帘轻掀，一名身着月白锦袍的男子缓步而出，手转两枚透明珠子，眉眼含笑，风流倜傥。
叶轩掩面轻笑，嗓音温润：“咦，原来是仙氏主，真是有缘，竟在第五重相逢。”
他目光扫过遍地尸骸，却视若无睹，反而笑意盈盈地问道：“不知仙氏主的夫婿林渊，可曾按我给的药方恢复了神智？”
仙晚意唇角微扬，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尚可。”她淡淡回应，指尖轻抚白骨笔，“叶宫主今日这般阵仗，莫非是专程来送药的？”
叶轩摇扇轻笑：“若仙氏主需要，风息宫的灵药库随时为您敞开。”
他眸光微转，似不经意地扫过远处严阵以待的苏白，笑意更深：
“当然……若是需要别的助力，叶某也愿效犬马之劳。”
仙晚意唇角含笑，眼底却是一片冷然。
“风息宫宫主还是好好待在领地，莫要四处走动。”她指尖轻敲诛神弩，弩弦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如今的三十三重……可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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