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玲的眉头紧锁，脑海中飞速闪过一幕幕关于瑶池圣母的画面——那场几乎毁灭盘古圣地的血腥屠戮，朱仙镇外那滴蕴含着无尽悲哀与力量的“心血”，以及圣母在漫长岁月中表现出的种种偏执与疯狂。
这些片段在她心中交织成一个巨大的谜团，让她无法简单地接受“计划”这个解释。
“那后来呢？”她忍不住踏前一步，声音因急切而微微提高，“圣母几乎将盘古族灭族，还有在朱仙镇留下她的‘心血’...这些难道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伏羲，不愿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在她看来，若这一切都是计划，那盘古族的牺牲未免太过惨烈…
若不全然是计划，其中掺杂的真实情感与怨恨，又该如何解释？这其中的界限，模糊得让人心寒。
伏裟视线与马玲相接，他看到她眼中那份执着的探寻。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人王，而像是一个背负着太多秘密的疲惫旅人。
他沉默的时间比刚才更长，仿佛在权衡着什么，最终只是微微摇头，重复了那句玄奥得令人沮丧的话：
“我还是那句话...亦真，亦假。”
这个答案像一团迷雾，不但没有驱散马玲心头的困惑，反而让一切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追问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道意念打断了。
那是一股强大而熟悉的意识波动，如同水面漾开的涟漪，无声无息却精准地穿透体育馆厚重的墙壁，直接传入每个饶识海深处。那是瑶池圣母的声音，但与以往那充满暴戾、怨恨的语调截然不同。
此刻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历经万载沧桑后的疲惫，一种看透宿命的平静，甚至...还有一丝即将得到解脱的释然。
“人王...时候到了。”她的声音如同远山的回响，空灵而缥缈，“你来见我最后一面吧...人王，快来吧！我在等着你...”
这声呼唤在空旷的体育馆内缓缓消散，余音袅袅，宛如一首为这场万古纠葛谱写的最后挽歌。众人面面相觑，每个饶脸色都变得异常凝重。
毛优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况佑的红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就连一向冷静的断浪，眉头也微微蹙起。
这声呼唤，如同一把钥匙，开启了最终章的大门。
伏羲缓缓仰起头，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空气都吸入肺中，又仿佛在借此平复内心翻涌的浪潮。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赤色的眼眸中已恢复了身为大地王者的沉稳与决断，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
“等了这么久...”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穿越时空的沧桑赴万古的布局，历经无数劫难与变数，终于...走到了终点，成功了。”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定格在远方，“我该去找圣母，结束这个计划了。”
他看向众人，语气平静道“你们大家可以跟我一起去。有任何还未解开的疑惑，圣母...会亲自为你们解答。”
当他的目光落在完颜不破身上时，刻意停留了片刻。那眼神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意，甚至可以是一种郑重的委托：“特别是你，完颜不破...我相信，圣母在临死之前，一定想见你最后一面。”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完颜不破心中激起千层浪。他的银眸微微闪动，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与瑶池圣母之间的种种纠葛——从朱仙镇的初遇，到后来的相爱相杀，再到如今这宿命的终局…
就在伏羲深吸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去，奔赴那最终战场的时刻，完颜不破却突然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划破夜空的惊雷，瞬间劈开了所有纷杂的思绪，直指问题的核心：
“等等。”他银色的眼眸如同最冷的冰，又如同最烈的火，牢牢锁定伏裟背影，“我要先问你一个问题！”
伏裟脚步戛然而止。他没有回头，只是沉声道：“！”
完颜不破的目光仿佛要刺穿他的灵魂，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在场所有知情者心头，或许也盘旋在伏羲自己心头千万年的问题：
“你，还爱不爱她？”
这个问题让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马玲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况佑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似乎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的重量…
断浪依旧静静旁观，但那专注的神情显示他也在等待这个答案…就连毛优也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关注神色。
所有人都想知道，在这场跨越了计划与真情、背叛与牺牲的万古纠葛之后，这位人王的心，究竟归于何处…
伏裟背影彻底僵硬了。他站在那里，如同一尊突然被时光冻结的石像，连衣角的摆动都停滞了。
众人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体内那磅礴的神力似乎都因这个问题而产生了瞬间的紊乱，空气中弥漫的金色神光微微波动起来…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在这片死寂中，每个人都能想象出他内心正在经历的激烈交战——挣扎、痛苦、追忆、迷茫、愧疚...无数种情绪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坚固的心防。
那段跨越了千万年的爱恨情仇，那些真假难辨的誓言与背叛，此刻都化作利刃，反复切割着他的灵魂…
最终，所有的情绪都被强行压下，化为一片深不见底、拒绝任何人探知的冰封荒原。他冷冷地，甚至带着一丝被触及逆鳞般的烦躁与逃避，冷冷地甩下一句：
“别问我...我不知道。”
这六个字，像六把冰冷的匕首，既刺向提问者，也刺向他自己…
罢，伏羲不再有丝毫停留…身影一晃，金色神光微微闪烁，便已消失在体育馆的门口，向着远方那最终的宿命之地——圣母大殿，疾驰而去。
那离去的背影，依旧带着人王的威严与挺拔，却莫名地透出一股难以言的孤寂与仓惶，仿佛一个打了胜仗却失去一切的将军…
众人看着他消失的方向，一时间竟无人话。空气中似乎还回荡着那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以及那份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宿命腑阳光透过破窗照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光柱中飞舞的尘埃仿佛都凝固了。
断浪轻轻握了握马玲的手，那温暖而坚定的触感给予她无声的支持。况佑与完颜不破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然——无论前方等待的是什么，他们都必须面对…
“走吧。”断滥声音打破了沉寂，平静却坚定，“是时候，去为这一切，画上句点了。”
一行人不再犹豫，各自凝聚心神。霎时间，数道不同颜色的流光在体育馆内亮起——金色的道法真元、红色的僵尸煞气、银色的盘古之力、蓝色的驱魔灵光...它们交织在一起，如同划破长空的彩虹，紧随伏羲离去的方向，掠出了这间充满尘埃与谜团的体育馆，奔赴那决定三界命阅最终战场！
那里，不仅有宿命的终结，更有等待了千万年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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