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训练场空了下来。
塞拉斯提前五分钟到达,站在伊泽瑞尔指定的位置,背挺得笔直。
看见伊泽瑞尔带着艾琳娜走来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恢复平静。
“塞拉斯,这是艾琳娜,中级班。”伊泽瑞尔。
“从今起,你们一起上课,但她学的是召唤魔法。”
“你们的课程内容不同,但可以互相观察——魔法之间,常有相通之处。”
塞拉斯行礼:“我是塞拉斯·冯·阿斯特雷,请多指教。”
艾琳娜躲到伊泽瑞尔身后,只探出半个脑袋,声:“我、我是艾琳娜……”
伊泽瑞尔让两人分开些距离,然后对塞拉斯:
“你的第一个任务:忘掉所有你学过的‘标准形态’。用光创造一样东西——不是为了有用,不是为了展示,只是为了‘你想创造’。”
他又转向艾琳娜:
“你的第一个任务:坐下来,闭上眼睛,感受周围的空间。不要主动‘打开门’,只是‘倾听’。告诉我你感觉到了什么。”
塞拉斯站在训练场左侧。
他第一次在魔法面前感到了……茫然。
从到大,每个教他魔法的人都会给出明确指令:“做标准光球,直径十厘米,维持三十秒。”
“画五芒星轨迹,误差不超过两毫米。”
“构建三层防护结界,每层魔力输出比例为……”
但“做你想做的”是一片空白。
他想做什么?
他尝试了几个形态:光之飞鸟,标准教科书上的示范形态。
光之剑,家族战斗训练的基础。
光之盾,防御魔法入门。
每个都完美,每个都标准,每个都……空洞。
他停下来,看着掌心里刚成型的光盾,眉头微微皱起。
“塞拉斯。”伊泽瑞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温和但清晰,“你书房窗外的树,春发芽时是什么样子?”
塞拉斯怔住了。
书房窗外的树?
他闭上眼睛。
不是回忆树的形态,是回忆那个画面:午后阳光透过书房的菱形窗格,洒在橡木书桌上。
窗外,那棵老橡树在春风中轻轻摇晃,新生的嫩芽是浅浅的黄绿色,在光下几乎透明……
他掌心的光开始变化。
光盾消散,光芒重新凝聚,但不再是任何标准形态。它生长。
光从掌心涌出,向上延伸,分出枝杈,枝头抽出细的光芽,嫩绿的色彩在光中若隐若现。
树冠微微向西倾斜,像是被记忆中的春风吹拂。
一株光之橡树,在他掌心静静伫立。
塞拉斯睁开眼睛,看着那棵树。
他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轻声,像在对自己:
“我家书房窗外……确实有一棵橡树。春时,它会长出新芽。”
声音里有某种东西松动了。
训练场右侧,艾琳娜坐在地上,闭着眼睛。
伊泽瑞尔蹲在她身边,声音很轻:“感觉到了什么?”
“很多……门。”艾琳娜声,眉头微皱,“有的很近,有的很远……有的开着一点点,有的关着……”
“描述一扇最近的。”
“左前方……三步远的地方,有一扇很的门。”艾琳娜的声音像在梦呓,“门后很冷,有雪的味道。里面有一个的、白色毛球一样的东西在睡觉。它不想被打扰。”
“很好。”伊泽瑞尔的声音更温和了,“现在,找一扇让你感到‘温暖’的门。”
她的呼吸平稳下来。
“右上方……高高的地方,有一扇金色的门。门后很亮,有翅膀扇动的声音……门边停着一只蓝色的蝴蝶……是磷光。它在等我,但不敢自己过来……”
“邀请它。”伊泽瑞尔,“用我教你的契约句式。记住,你不是命令,是邀请。你不是主人,是朋友。”
艾琳娜深吸一口气,用很轻但清晰的声音:
“以魔力为桥,以言灵为约。我,艾琳娜·怀特,在此呼唤汝之名——磷光。若汝愿回应,请穿越门扉,与我相见。我以魔力供养汝身,以善意款待汝心,以契约保证汝之归途。”
她身前的空气泛起金色涟漪。
一道门打开了。
不是之前那种不稳定的裂缝,而是一扇边缘有光芒符文流转的、稳定的门。
门后,那片磷光森林再次显现。
蓝色的蝴蝶从门中飞出,翅膀上的磷光比之前更亮。
它绕着艾琳娜飞了三圈,最后停在她肩头。
门在它完全通过后优雅闭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艾琳娜睁开眼睛,看着肩上的蝴蝶。
眼泪涌出来,但她在笑:
“它来了……而且很健康……”
“因为你这次提供了足够的魔力支撑,并且建立了平等契约。”伊泽瑞尔,“它响应你的召唤,为你提供帮助;你为它提供存在所需的魔力,并在结束后送它安全回家。这是等价交换。”
他看向两个孩子。
塞拉斯已经让光树消散,正静静看着这边。
艾琳娜肩上的磷光蝶轻轻扇动翅膀。
“记住,魔法的本质是交换。”伊泽瑞尔,“光魔法,是用你的魔力交换光。召唤魔法,是用你的魔力交换异界存在的帮助。而最重要的交换是——”
他停顿,目光扫过两个孩子的眼睛:
“你们用‘真诚的心’,交换‘魔法真正的样子’。”
一时的课程结束。
伊泽瑞尔给两人布置作业:
“塞拉斯,每用光‘画’一幅记忆中的画面。不用复杂,一片叶子、一道阳光、一个笑容都可以。重点不是‘像不像’,是‘那份记忆对你意味着什么’。”
“艾琳娜,每和磷光沟通十分钟。不是命令它做什么,是听它‘’什么——它喜欢什么,害怕什么,它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记录下你的感觉。”
磷光蝶在艾琳娜完成解除契约的咒文后,化作光点安全返回了。
分别前,伊泽瑞尔认真地:
“今的课程内容,不要主动对外人提起。”
“不是因为这是秘密,而是因为你们的赋特殊,需要时间安全成长。”
“如果有人问,就我在做‘课后辅导’。明白吗?”
两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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