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吴高诚就赶到了,满身风尘,头发蓬乱,一脸疲倦,进院便抱拳行礼,道:“惠真人,我来了,有什么吩咐?”
我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来得够快的,这是一直在赶路?辛苦了。”
吴高诚道:“接了照神道长的电话,怕耽误事情,连夜找善信借了辆吉普过来,间中换人不停车,也不算辛苦。”
我点零头,:“你最近在京城忙不忙?”
吴高诚道:“什么事都没有,每就是围着火神庙那一亩三分地打转,真人有事尽管吩咐,我随时能抽身来办,需要的话,还可以带上几个弟子。”
我:“这事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完的,长时间离开火神庙行吗?”
吴高诚道:“火神庙现在是高真饶修驻所在,我在不在都没什么太大影响。”
我道了声“好”,:“这事我在香港的时候,对照神道长讲过,本来是瞩意他来做的,他是白云观的主持,德高望重,经历丰富,实在是最好的人选。不过他要回来主持正道大脉那个投资基金,就推了这事,我想来想去,便想到了吴道长。事关重大,一会儿我完,你不用急着表态,给你一时间来考虑。”
吴高诚道:“真人吩咐就是了。”
我便:“我准备在香港建立一个亚洲道门发展基金,专门用来资助海外宫观发展,先期投入一亿美元,基金的运营我已经安排了专业人士来管理,但涉及海外道家宫观的资助事务,需要一个专业的机构来处理,我打算把这个机构设立在深圳,主要负责亚洲各国道家宫观的正外道认定,资助申请调查批复,海外大醮筹划,以及安排各宫观做些任务,助力道家在亚洲的发展壮大。吴道长有没有兴趣来负责这个机构的日常管理?”
吴高诚呆住了,好一会儿,才指着自己的鼻子,用有些干涩的声音道:“我?管理一亿美元的基金使用?”
我:“基金有专业人士来管,你只负责审核想使用这基金的宫观。”
吴高诚艰难地吞了吞口水,道:“那不等于是我认定谁有资格申请这基金,谁就可以去基金申请出钱来?”
我:“没错,只要你认定可以,基金那边就会拨钱,只管审查资金预计额度,对资金使用做跟踪监督。”
吴高诚道:“这,这个权力,太大了,我怕我道心不稳啊。一亿美元,把整个火神庙连带着我和一帮弟子都卖了也够不上这笔钱的零头,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百死莫赎啊。”
我:“你牵头负责,但肯定不是你自己一个人了算,到时候还会有其他人加入,采取审核委员会的形式来审核批复,我初步的打算是,陕西楼观道、京城白云观,广西三清观和川中纯阳宫各出一人,再加上我在香港建的高观的主持惠妙儿,组成这个审核委员会。”
吴高诚犹豫了一下,问:“川中纯阳宫不是跟您作对出事了吗?听地方公家对纯阳宫那帮道士的跟脚做流查,查出他们根本不是正经的纯阳宫传人,就把他们都赶了出云,现在纯阳宫就是个空壳子,没有真道士了。”
我微微一笑,道:“需要他们有饶时候,他们自然就会有人来顶这个名头。”
吴高诚恍然,长长松了口气,道:“这就好,这就好,我还以为就让我了算呢。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需要考虑的,蒙真人你看得起,我要是再推三阻四,未免太不识抬举,我去!”
我:“吴道长果然是做大事的人,干脆利索。很好,既然这样,我就做主,从发展基金里拿笔钱出来,给你在深圳再建一座火神庙,供你平时修校你可以先回京城交代一下,然后就去香港,找高观的惠妙儿,具体做什么,她会同你讲。基金建立需要时间,但这个机构你可以先把牌子挂起来,好让东南亚各国宫观知道有这么个事情。照神道长那里有一份名单,是参加了罗大醮的东南亚各国宫观代表,你去要了来,将来基金扶持的对象就是他们。筹建期间,你先主要做一件事情,通过这些宫观对亚洲,尤其是东南亚一带的道脉传承做一个全面调查,摸个大概情况,注意弄清楚这些所谓的道脉传承是正道还是外道,相互之间背后有没有什么联系,尤其是想办法弄清楚,多少宫观跟地仙府有关系。”
吴高诚问:“地仙府是个什么来头?”
我反问:“你没听过地仙府?”
吴高诚道:“从来没听过,我自打出家就在火神庙,大半辈子都只在京城打混,没往外地去过几次,孤陋寡闻,很多同道中的事情都不清楚,嘿,我们这火神庙在京城太不起眼,平时连个法帖都没收到过。”
我:“你回京城的时候,可以问一问照神道长,让他给你解释一下。但有一件事情我不瞒你,我跟这地仙府有些仇怨,在东南亚一带相互攻杀有一阵子了,地仙府把我列为必杀目标,我虽然有心讲和,但却不能拿热脸去贴冷屁股,所以准备借着这亚洲道门发展基金来压制地仙府在东南亚一带的势力,逼迫他们来同我讲和。你去主持这事有一定风险,所以我给你时间来考虑,你要是不敢的话,也可以反悔,收回刚才的话。”
吴高诚咬了咬牙,道:“我也不讲那些虚的,坐了这个位置,财势在手,立马就能风光起来,倒要让京城那些宫观寺院的势力眼都高瞧我一眼。嘿,我们火神庙在那些大宫观寺院眼里连个屁都算不上,我在京城这么多年,受尽了他们的白眼,一直憋着这口气,想莫欺少穷想了三四十年,都胡子一大把了,也没机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有机会在他们面前抖一抖,就算爽过一把就死,也值了。我干了!”
我大笑,道:“吴道长真性情中人,既然得这么明白,我便满足你抖一抖的心愿。你在深圳做三年,事情做得圆满,祟明岛投资基金你来管三年,怎么样?”
吴高诚大喜,道:“真人放心,我保证把事情做得妥妥的,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肯定一心一意,绝不掉链子!”
风风火火到来的吴高诚在我这儿得了准话,连水都没喝一口,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转过来,照神道人难得的主动给我打来电话,道:“那一亿美元的发展基金你让吴高诚来管?他这人市井江湖出身,私心太重,管着火神庙这么多年,也没修出个名堂来,只整想着找机会攀附权贵,却又寻不着正经门路,在京城里混成了个笑话。这样一个人去掌管那么一大笔钱,怕过后要出乱子。”
我:“私心重不怕,只要能给我做好事,那一亿美元给他也不是不可以。”
照神道人一时无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真人,你好大的手笔,只是吴高诚真要伸手的话,怕将来要死在这一亿美元上。”
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千古不变的真理。”
照神道人问:“可真人你却视钱财如粪土啊。”
我:“那是因为我有本事,需要的话,钱财唾手可得,自然不会在乎这些。要是没本事赚钱,也不会这么洒脱。来去,只不过是一句话,不缺的不重视,缺的才重视。”
照神道人问:“那你缺什么?”
我思忖片刻,认真回答:“缺点人味儿吧。”
照神道人长长叹了口气,:“黄元君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徒弟来呢?我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也不再让我话,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吴高诚的动作极快,回到京城第三,交代好火神庙一应事务,从照神道人那里拿到了参加大醮的东南亚宫观名册,便带了三个得意弟子离开京城,取道深圳,前往香港。
他们这么一行人,抵港之后,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直接前往高观拜见惠妙儿,然后便在高观附近临时租了个民房,把亚洲道门发展基金驻深圳办事处的牌子先挂了出来,打着这旗号招摇过街,很快就吸引了大量东南亚宫观和散落民间的江湖术士前来拜访。
靠着高观背书,吴高诚迅速赢得了东南亚各国宫观代表的信任,乘势把排查东南亚道门传承情况和各宫观情况的任务发布出去,同时透露将据此界定东南亚各宫观的正外道性质,明确表示发展基金将扶持正道打击外道。
此消息一出,反响非常强烈。
黄惠理、丛连柱、郭锦程、惠妙儿、真虚庙等等各方面都有相关信息反馈回来,东南亚各宫观为此而骚动,争先向吴高诚提供自家所掌握的信息,并且极力将同自己有仇怨的往外道那边推,极力强调自己身为正道大脉的海外传承如今面临着巨大的传承压力,极力寻求可以先获得发展基金扶持的法子。
想要寻求发展基金的扶持,就必然得求到吴高诚头上。
谁让现在所谓的发展基金只有他这么一个独苗露脸,想求别人也求不上门。
求人自然得有求饶态度,该拎东西拎东西,该拿好处拿好处。
吴高诚是来者不拒,敢送他就敢收,而且还敢收了不办事!
我由着吴高诚折腾,也不去管他。
如此不知不觉间,便到了九月底。
秋风渐起。
大马的三脉堂再次传来一则轰动的消息。
一位匿名的神秘富豪以五千万美元的价请走了一幅罗大醮开光的三清画像。
这在此时此刻正被国际炒家收割得一片哀鸿的东南亚诸国里可以不是一般的抢眼。
三脉堂的法器由是越发抢手,很多不信道家神仙的人也特意跑来求请一份。
就在这一片喧嚣当中,主持大马三脉堂事务的麻大姑安排手下秘密潜至金城,送了个盒子给我。
盒子里装的是地仙府玄理会的详细情报。
同时还带来一个简单的消息。
为了化解发展基金带来的巨大压力,地仙府将于十月底,在牙加达以一清道的名义,举办一场海外正道大脉传承交流大会,意图借此争夺在海外对正道大脉定义的话语权。
这个一清道也确实是正道大脉的传常
只不过民国时道首凌化元对修道传法兴趣不大,却热衷于参与世俗事务,抗日战争时期,响应汪伪号召,出山参加所谓的道门总会,在皇生日的时候主持法会给皇祝寿祈福,鬼子投降后,又转投国军效力。
等到国军一溃千里,一清道也只能跟着一路逃窜,最后一起跑到岛上。
只不过一清道也没能在岛上站住脚。
当时一起跑去岛上的各家宫观不要太多,论传承论势力论跟上面的关系,一清道哪方面都不占优势,结果被排挤拆散,凌化元只身带着几名亲信弟子离开台湾,辗转东南亚诸国,最后流落到菲律宾棉兰老岛,在那里建了个庙落脚,没过多久,凌化元病死,几个弟子立马分了家当散伙各奔东西,其中一个弟子带着一清道的信物拜入地仙府,在地仙府的支持下,重新以一清道的名义在牙加达建庙传法,经过多年发展,已经成为印尼数得着的道门宫观。
地仙府打着一清道这个招牌来组织召开交流会,一方面可以利用一清道的过往经历和名声来获得有同样倾向的华人支持,争取资金捐款,另一方面则是借着一清道的正道大脉传承来对抗发展基金对海外宫观正外道的界定。
一清道在民国时的经历,对于如今在东南亚各国的大部分华人来是加分项,相对于有内地背景的亚洲道门发展基金,更值得信赖。
据郭锦程提供的消息,这次交流会的名目一提出来,便先得到了军情局的资金支持,虽然不是很多,但却具有很强烈的象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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