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婀娜正要开口，眼角余光瞥见齐曜与南央瑞推门而入，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止住了。
林昭昭也看到了来人两眼放光的盯着齐曜不放。
齐曜身着玄色暗纹织锦袍，衣料在光线下泛着隐隐的流光，领口与袖口以银线绣着繁复的缠枝纹，华贵却不张扬。头戴的织锦冠上，一枚鸽卵大的漆黑曜石镶嵌其中，色泽纯正，幽深如夜，更衬得他面庞白皙胜玉，光洁无瑕。
他眉眼如画，一双凤眼眼尾微挑，瞳仁黑得纯粹，似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看似平静无波，却仿佛能吸人心神。鼻梁高挺如峰，唇色是健康的淡绯，唇角然带着些许上扬的弧度，似笑非笑，平添了几分难以捉摸的魅力。
他身姿挺拔如修竹，宽肩细腰长腿，步履沉稳间，玄色衣袂随之轻微摆动，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清贵之气和不容忽视的威仪。整个人站在那里，便如一幅精心绘就的水墨画，集俊美、风雅与英武、力量于一身，令人望之而心折。
眼见来人越走越近，林昭昭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喃喃道：“这人……”
一直紧盯着她的赫连婀娜低声提示：“他就是阿琪，你可认得？”
林昭昭缓步上前，微微仰头端详着齐曜，她歪着头，目光中充满了困惑与探寻，仔细审视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是有些相像……但却不是他。”
“你可看仔细了！”赫连婀娜在一旁提醒，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迫。
“看仔细了。”林昭昭轻叹一声，目光依旧停留在齐曜脸上，语气里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笃定和淡淡的惋惜，“我的阿琪若是能长大成人，肯定比他还要好看几分。”
赫连婀娜闻言，不由失笑：“他可是大梁赫赫有名的绣衣使指挥使，你……竟不怕他？”
“我又没做坏事，有什么好怕的！”林昭昭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得理直气壮，“再了，他的模样确实与阿琪有几分相似，我看着只觉得亲切，怎会害怕？”
罢，她竟转向齐曜，绽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语气轻快地问道：“指挥使大人，您是不是？只有那些坏人才该怕您，我们良民百姓，该感谢绣衣使护佑安宁才对呀。”
齐曜闻言，眉眼间顿时染上几分显而易见的嫌弃与无奈，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南央瑞，沉声问道：“你确定……真是她？”
南央瑞迎着齐曜质疑的目光，重重地点头，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她就是阿姐！只是……许多事她记不真切了。但幼年往事，她都记得分明！这一点，我愿以性命担保！”
“所以呢？”齐曜目光一转，锐利地投向赫连婀娜，语气冷然，“殿下是认为，此女是本座找来，特意诓骗于你的？”
赫连婀娜未曾料到齐曜会如此直白地挑明她的猜忌，神色微凝，但迅速调整了心绪，不卑不亢地迎上他的目光：“我不该怀疑吗？你之前那么袒护林昭昭，莫非是你变心了？”
齐曜冷眼睨向赫连婀娜，语气中带着疏离与警告：“这于与殿下无关吧！”
“怎会无关！”赫连婀娜寸步不让，言辞犀利，“你若变了心，便不会在意阿金的死活！我又如何能确信，你找来的人是对的？”
“人，可不是本座找的！”齐曜声音骤冷，一字一顿地纠正，“殿下最好搞清楚，是南央瑞寻回的人！你若是连他也怀疑本座无话可！随你！”
齐曜罢，抬腿便要离去！
“停！停！停！”林昭昭见状，一个箭步上前张开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你们先别吵！总得把话给我清楚，找我究竟所为何事？那个林昭昭又是谁？指挥使大人你别走，你得保护我！”
赫连婀娜也看出齐曜是真的恼了连忙也放软了声音：“我自然是信阿瑞的！他是就是！只是一切还需要你帮忙！”
“需要我做什么？”齐曜冷声问。
“带她一起去！”
“去哪儿？”林昭昭见两人如同打哑谜一般，顿时表示抗议，“你们究竟要带我去何处？”
齐曜脚步一顿，玄色锦袍的袖摆随动作荡开一道利落的弧线。他侧首看向南央瑞，眉峰微蹙，声线如浸寒泉：“此女来历根基，可都勘验明白了？”
“回大人，籍贯生辰、过往行踪，皆已逐一条陈，录册封存。”南央瑞垂首应道，语气笃定。
齐曜略一颔首，目光似无意般掠过赫连婀娜，淡淡道：“将卷宗誊抄一份送至公主处，也免去些无谓揣度。”他语锋一转，径直问道：“此人，是殿下送还是由本座替你送？”
赫连婀娜唇角牵起一抹涩然笑意，广袖下的指尖微微收紧：“自然劳烦指挥使与阿瑞同校我如今……不过是困守此间的笼中雀，连阶前苔色都难窥见几分。”
“本座还有事要处理，既然这边没事，本座就走了！”齐曜拂袖欲行，衣袂带起一阵凛冽清风。
“且慢！”林昭昭倏然展臂相阻，莲步轻移间裙裾如流云拂动，以纤弱之躯再度拦于门前。她仰首直视齐曜，秋水般的眸子里星火灼灼：“你们还没清楚到底带我去哪了？我是人不是物件随你们摆布的！”
“去北蛮！”一道明朗清越的声音自廊外穿透而来，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北蛮皇太子赫连思源大步流星踏入室内。他身形挺拔，锦衣华服，眉宇间自带一股不容忽视的尊贵与锋芒，目光径直落在林昭昭身上，唇角微扬：“去我父皇的宠妃陵寝，为南央金续命！你可愿意！”
林昭昭闻言，睫羽急颤如受惊的蝶翼，倏地转向齐曜，眼中漾开难以置信的波澜：“续命？”她嗓音里浸透惊惶，指尖不自觉揪住齐曜的袖缘，“指挥使大人可听真切了？他们要拿大梁子民的血肉，去续北蛮王妃的命！您身为绣衣使指挥使，就坐视这等邪术戕害我朝百姓？我不愿意，你得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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