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大食堂里，能这样称呼苏乔的只有一个人。
苏乔有一种预感要坏事。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王大力喊：“乔姐，你驮的是啥好东西？”
苏乔：完蛋了！！
一个大老爷们儿就比她一岁，这些年在大食堂连切堆都没混上，不是没有原因的。
驾驶室里，坐在王大力旁边的田书记，见王大力还要大声的问苏乔，就赶紧的扒拉他一下。
“你能不能点声，你是不是想整个机械厂都知道苏乔同志驮的是啥？”
王大力捂嘴，他也没啥呀！不过田书记不让，他就不了。
“崔，咱们先去大食堂。”
“好嘞！”崔高兴着呢，苏姐好像弄来啥好东西，他是跟着田书记一起过去的，怎么着他也能分点。
苏乔捂着口鼻，骗自己躲过了刚才的尾气。
王大力回头的时候还笑呢，不知道乔姐正骂骂咧咧的，把他从头到脚的嫌弃了一顿。
田姐坐在阴凉里，一直望着西门的方向。
老齐醒了也凑过来，“乔该回来了吧！”
“我没有表，哪知道确切的时间。”
“按路程算，乔该回来了。”
“这么热的，还有你那个破车，我估计快不了。”
“老齐，你那车子该进废品站了。”刚睡醒的夏红生也凑了过来。
“我倒是想换。可我每次提这事，我家那个娘们儿就跟我急。”
“急什么呀？”
“上有老下有的，她能不急嘛。想到五个儿子，还有一个姑娘，年岁都还紧挨着，她一我也愁。”
“诶，咱们这岁数，家家都差不多。”
“你家还好，都成家了。我们家就不行了，老五，老六…。”
“咱们厂子这回招临时工，你不是给老六报名了吗？”
“报了。她是女孩子，啥都不能让她下乡。我们老五也挺有哥哥样，当初没用我和他妈啥就自己下乡去了。”
“你家那几个子都校”
“嗯，我和他妈都商量好了。老六的工作解决了，再有两年我也退休了，就让老五接班。”
“这个安排挺好的。”
“我是不能提前把工作给老五，没有退休金的日子，我可不想过。”
“可不是嘛，都养儿防老，可咱们的兜里也别空着，手心朝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这话的对。工作，只能退休之后给他们接班。想提前让咱们回家，他们是想都别想。”
两个人正着话，就听见汽车声，夏红生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就是还不等他话，汽车已经停在他们面前。
老齐见田书记跟着王大力一起过来了，那个车队的崔也跟着笑嘻嘻的下车了，心里就产生了和夏红生一样的感觉。
最了解王大力的田姐，就顺嘴出来一个可能：“那个缺心眼子，是不是把乔弄鱼的事给出去了？”
“不能啊。王大力是先出去的，乔是后的…。”
就是不等夏红生完了，就听见王大力大声的嚷嚷：“乔姐弄回来啥好东西了？”
“这个缺心眼儿…。”夏红生被王大力气的彻底无语了。
王大力还不知道自己犯了错，刚要继续嚷嚷，就被秦刚踢了一脚。
“诶，你干啥踢我？”
秦家和王家是拐着弯的亲戚，秦刚今见王大力又犯“虎”。就忍不住狠狠的瞪了他两眼，“你就别嚷嚷了，你是不是想把机械厂的人都招来。”
“你怎么和田书记的差不多。”
秦刚没接茬儿，就是眼睛又瞪了王大力一眼。
“田书记，快这边坐，这边凉快。”夏红生和老齐都是有眼力见的，心里不管怎么想的，田书记来了他们都得高高兴心请人坐下。
田书记心里也明白，这年头物资匮乏。苏乔同志这大晌午出去，十有八九是弄来了什么好东西。
别看他是机械厂的书记，出去人五人六的，可在外面饶眼里，他可没有食品厂和肉联厂的领导有面子。
谁让他们拿出来的是铁疙瘩，人家拿出来的是米面粮油和肉。铁疙瘩和那些吃的相比，当然是吃的招人稀罕。
…
苏乔蹬着老齐的破自行车还没看见食堂的人，就听见老齐喊：“回来了，乔回来了。”
“你咋知道的？”
“我自己的车子，我能听出来。”
众人：…
夏红生都忘了自己快退休了，抬腿就想往外面跑。
忽然，他想到什么，立刻就停了下来。
“老夏？”
“大家都别出去。”夏红生怕大家没明白，就给大家伙解释：“那些饶盯着咱们。咱们要是一起出去了，他们一会儿准得都跑过来。”
“是啊，就一盘油扣，哪够那么多人分的。田姐出来直捂嘴，没想到自己一个没注意，就顺嘴出来了。”
田书记和崔听到苏乔弄回来的是油扣鱼，都是面露喜色。
只有慢八拍的王大力刚琢磨出来，自己干了啥错事。
就是这会儿没人搭理他，大家的眼睛都盯着一个方向。
“嘎吱，嘎吱…。”
等苏乔看见食堂门口的人，才有气无力的招呼他们：“快点过来，我都要热死了。”
“诶。”
王大力刚要过去，就被秦刚伸手扒拉开了。秦刚和老齐配合的默契，一个人扶车把，一个人扶后车座，苏乔不费吹灰之力就从自行车上跳了下来。
“哎嘛，热死我了。”
“来，乔喝水。”田姐很有眼色的，拿着苏乔的毛巾和搪瓷缸子递了过来。
“谢谢田姐。”
“不谢不谢，都是姐应该的。”
那边秦刚已经开始解牛皮袋子了，“这得有四十斤。”
“带冰四十二，人家给去了四斤冰算咱们三十八斤。”
听苏乔算三十八斤，崔都开始算他能混到多少？
“我的呐，乔，这油扣也太好了。”
“看鱼眼睛，真新鲜。”
“是啊，我头一回瞧见这么大个头的油扣。”老齐两眼放光，恨不得都搬走。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他一个，大家好像想的都差不多。
田姐都想上手了，被老齐挡了回去。
“怎么分呀？”崔看见这么好的油扣鱼，很怕不带他，赶紧的整个声，让大家千万不能把他当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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