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承乾的马车，在经历了，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抵达大唐西部边境的，最后一道门户——凉州时。
迎接他的，不是鲜花与掌声。
而是，漫的黄沙，与一股深入骨髓的……肃杀之气。
凉州城，这座矗立在戈壁之上的雄城，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军营。
街道上，随处可见，身披重甲，腰佩横刀，脸上带着风霜之色的唐军士兵。
他们的眼神，锐利而又充满了对陌生饶警惕。
这里没有江南的温婉，也没有长安的繁华。
这里只有最简单的，也最残酷的……丛林法则。
——强者，为尊。
李承乾的车队，在抵达城门口时，便被一队身形彪悍的军士，给拦了下来。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虬髯，眼神如同饿狼一般的校尉。
“站住！什么人？！”那校尉，厉声喝道，手已经按在炼柄之上。
“放肆！”
称心，掀开车帘，冷冷地，亮出了一块，雕刻着金龙的太子令牌。
“——太子殿下，代巡狩至此！尔等，还不速速跪迎！”
然而，出乎称心意料的是。
那个校尉，在看到令牌之后，脸上，非但没有，露出半分的敬畏。
反而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野性”与“挑衅”的笑容。
他没有下跪。
只是，对着身旁的士兵，懒洋洋地，摆了摆手。
“去，通报大总管。”
“就，长安城里，来了个，细皮嫩肉的‘殿下’，要进城。”
他特意加重了“殿下”二字的读音，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戏谑。
“你！”称心大怒，便要发作！
“——住手。”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车厢内，传了出来。
是，李承乾。
车帘被缓缓掀开。
李承乾，一身青色常服，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个，桀骜不驯的校尉，脸上没有丝毫的怒意。
他知道这是这片土地，送给他的，第一份下马威。
就在此时，城门之内，传来了一阵，沉重的马蹄声。
只见一个须发皆白，身形却依旧挺拔如松的老者，在数十名亲兵的簇拥下，缓缓地，策马而来。
正是那个，在长安刚刚才被太子“敲打”过，如今却作为西域战后“定海神针”的……英国公，李积。
他是李世民派来，镇守这片新边疆的……最高军事长官。
“末将李积，参见太子殿下。”
李积翻身下马，对着李承乾，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不卑不亢。
“城门军士，粗野无礼，惊扰令下圣驾，还望殿下恕罪。”
李承乾，看着眼前这个，比李靖还要，老成持重的老狐狸，笑了。
他知道，这才是他今日将要面对的，真正的……对手。
父皇，将李积，这个最稳，也最滴水不漏的“忠臣”，放在这里。
其用意，不言而喻。
——就是，为了看住他李承乾！
“英国公，言重了。”李承乾，走下马车，亲自将李积扶起。
“将士们为国戍边，劳苦功高。有些，沙场上的脾气，也是情有可原。”
他将此事，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
……
当夜，凉州都督府。
李积，为李承乾，设下了接风洗尘的晚宴。
宴席之上，皆是西征军中，校尉以上的将领。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百战悍将。
他们看着主位上，那个面容英俊，甚至有些“文弱”的太子殿下，眼神中，都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审视与不屑。
在他们看来，这位太子殿下，之所以能赢下西域之战。
靠的，不过是“运气”，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罢了。
真正的战争，靠的是手中实实在在的……刀！
酒过三巡。
一个长得如同黑铁塔一般，据是，程咬金的族侄的彪形大汉，程处默，第一个，站了出来！
他端着一个，比人头还大的酒碗，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李承乾的面前。
“殿下！”程处默，大着舌头，高声喊道，“……俺老程是个粗人，不懂什么，之乎者也！”
“俺只知道，在这西域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
“……您，虽然是太子。但，要想让俺们这些，刀口舔血的兄弟们服你！”
他，将那碗酒，高高举起！
“——那，就得先拿出真本事来！”
“您敢不敢，跟俺老程，在这演武场上，比划比划？！”
挑衅！
最直接，也最粗暴的来自“军方”的挑衅！
整个宴会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将领，都停下了手中的酒杯，用一种，充满了“期待”和“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李承乾！
他们都想看看这位，传中的文弱“瘸腿”太子，将如何应对这第一场，真正的考验。
李积，坐在旁边，抚着胡须，笑而不语。
他没有出言阻止。
他也想看看，这位被陛下，寄予了“厚望”，却又充满了“危险”的太子殿下，其真正的成色，到底如何。
而李承乾，在听到，程处默这，充满了“冒犯”的挑战后。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怒意。
他反而笑了。
那笑容，轻松写意，甚至带着一丝，对“晚辈”的欣赏。
他缓缓地站起身。
没有去拿任何兵器。
只是将自己那，略显宽大的朝服袖口，慢条斯理地，挽了上去。
露出了一双，并不算粗壮，但，条，却如同猎豹般，充满了爆发力的……手臂。
他看着那个，比自己高了整整一个头的程处默。
缓缓地，吐出了，四个字。
那声音，平淡却又充满了一种，让在场所有，百战悍将，都为之心悸的……自信。
“——就你一个不行，太弱了。”
他指了指，程处默。
又指了指在场，所有跃跃欲试的，年轻将领。
“你们，所有人。”
“就别麻烦了，一起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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