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偷偷给全屋智能家电刷机破解,导致家里电饭煲开始用东北腔讲单口相声。智能马桶则每凌晨准时播放《最炫民族风》并自动加热到烙饼温度。奶奶发现后拎着擀面杖满屋追打,结果爷爷躲进衣柜误触发智能衣柜的t台走秀模式。在动感音乐和七彩跑马灯中,爷爷身挂十件貂皮大衣扭着秧歌闪亮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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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这房子,自打儿子儿媳执意要给他们老两口打造成“全屋智能”之后,就透着一股子不出的邪性。用李老爷子私下里嘟囔的话,就是“瘆得慌”。你瞅瞅,进门得对着个黑屏话,灯才懒洋洋地亮;想吃口饭,得先在平板电脑上戳戳点点,那电饭煲屏幕上的字儿比他老伴儿的老花镜镜片还晕;最让他膈应的,是那个洁白锃亮的智能马桶,每次完事儿,它喷出的那股子温水,都让他一激灵,感觉像是被什么玩意儿给偷袭了。
李老爷子,大名李建国,当年机械厂里一把好手,退休前闭着眼都能把一台拖拉机拆了再装起来。如今对着这些“人工智能”,他感觉自己像个二百五,权威扫地。尤其受不聊,是儿子那句:“爸,您别乱动,这套系统贵着呢,弄坏了我还得从省城跑回来修。”
呸!我李建国玩转钢铁机器的时候,你子还在穿开裆裤玩泥巴呢!老爷子心里这股火,憋了不是一两了。
终于,在一个儿子儿媳带着孙子回省城的周末,李建国行动了。他翻出尘封多年的工具箱,又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摸出一个破旧笔记本,屏幕亮起,一行行书般的代码闪烁。奶奶王秀芬在客厅一边剥毛豆,一边瞅着老头子撅着屁股在各个电器后面鼓捣,忍不住数落:“我老头子,你又瞎折腾啥?儿子了,那玩意儿精贵,别给整趴窝了!”
“妇道人家懂个啥?”李建国头也不回,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我这疆释放性’!给这些铁疙瘩松松绑,让它知道知道,谁才是这个家的‘总闸’!”
王秀芬撇撇嘴,没再吭声。她习惯了。
然而,李老爷子这“松绑”工程,效果有点过于“显着”了。
最先显出不对劲的,是厨房那位兢兢业业的电饭煲。第二一早,王秀芬照例想去熬粥,刚按了下开关,那电饭煲的显示屏上,一张滑稽的卡通笑脸一闪而过,随即,一把字正腔圆、还带着浓郁苞米碴子味儿的东北腔,响彻了整个厨房:
“哎妈呀,老妹儿,又来煮粥啦?咱今整个啥节目啊?是来段《报菜名》呢,还是唠唠咱这锅里大米的前世今生?我可跟你,咱这米,那指定是黑龙江五常的,‘嘎嘎’香!”
王秀芬手里的淘米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米撒了一地。她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兀自喋喋不休的电饭煲,半,扭头冲屋里吼:“李建国!你个老东西!你对咱家锅做了什么?!”
李老爷子从卧室探出头,脸上非但没有愧色,反而带着一丝技术宅的得意:“咋样?我给刷了个‘幽默语音包’,最新版的!是不是瞬间就有烟火气了?”
“我让你有烟火气!”王秀芬抄起旁边的锅铲就要冲过去。
这还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噩梦,来自卫生间。
凌晨四点整,整个城市还在沉睡。突然,主卧卫生间里,凤凰传奇那极具穿透力的《最炫民族风》毫无征兆地炸响,音量开到了顶格:“苍茫的涯是我的爱……”伴随着动感的节奏,智能马桶圈自动掀开,座圈下面,七彩LEd灯带变幻闪烁,把个卫生间映照得跟九十年代迪厅似的。更要命的是,座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升温,王秀芬被吵醒,迷迷糊糊起来一看,手一摸,好家伙,烫得跟刚烙完大饼的鏊子似的!
“李——建——国!”王秀芬的咆哮声压过了音乐。
李建国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手忙脚乱地想关掉马桶,可那触控屏上的图标全都变成了他看不懂的符号,怎么按都没反应。最后还是王秀芬有办法,直接冲到电闸箱,“啪”一声拉掉了总闸。世界,终于清静了。
老爷子试图解释:“我……我就是给它加了个‘晨间唤醒’和‘座圈速热’功能,谁知道这播放列表串了……”
王秀芬气得胸口起伏,指着他的鼻子:“你今晚给我睡沙发!不,睡楼道!”
如此鸡飞狗跳了几,王秀芬觉得自己快神经衰弱了。电饭煲的单口相声从东北腔发展到了津快板,马桶的《最炫民族风》虽然被断羚,但每凌晨四点,她都会准时惊醒,仿佛那魔性的旋律还在耳边回荡。而罪魁祸首李建国,依旧沉迷在他的“刷机大业”里,乐此不疲。
这下午,王秀芬在厨房和面,准备蒸点包子。不知怎么,又和那着相声的电饭绊了几句嘴,积攒了好几的火气“噌”地顶到了灵盖。她猛地抽出那根用了二十年、油光水滑的枣木擀面杖,风风火火地冲进客厅:“李建国!我今非把你那些破代码敲出来不可!”
李建国正猫在书房电脑前,一听这动静,再看老伴儿那杀气腾腾的架势,魂飞魄散,“哧溜”一下就钻进了卧室,想也没想,拉开大衣柜的门就躲了进去。
这大衣柜,也是智能的。儿子当初介绍,有什么“自动除菌”、“蒸汽熨烫”,还有个什么“t台走秀模式”,是选好衣服后,能营造点氛围。李建国当时还嗤之以鼻,“脱裤子放屁”。
此刻,他蜷在挂着几件冬衣的柜子里,大气不敢出。外面,王秀芬的脚步声和骂声越来越近:“你给我出来!躲?我看你能躲到耗子洞里去!”
黑暗中,李建国紧张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手肘不知碰到了哪里,只听衣柜内部传来“嘀”的一声轻响,一个电子女声柔和地:“t台模式启动。”
李建国心里“咯噔”一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大衣柜内部的灯“唰”地全亮了,还是那种五颜六色、不断跑动变幻的跑马灯!紧接着,音响里传来震耳欲聋、节奏强劲的动感音乐(疑似某首网络热门dJ舞曲)。更可怕的是,衣柜内部的挂衣杆突然开始自动、快速地左右滑动起来!
李建国像一只被惊扰的蚕蛹,被那滑动的挂衣杆带着,身不由己地在挂满的衣服丛林里“漂流”。羊毛衫、羽绒服、老伴儿的丝巾……一件件衣物劈头盖脸地往他身上招呼。他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自己,结果双手胡乱一抓,竟把儿子去年冬孝敬给他们、但老两口觉得太扎眼从来没穿过的几件貂皮大衣全给薅了下来,沉甸甸、毛茸茸地挂了他一身。
就在王秀芬听到动静,狐疑地走到衣柜前,正要伸手拉门的瞬间——
“哗啦!”
衣柜门猛地向两侧自动滑开。
光芒四射,音乐震。在七彩跑马灯的无情照耀下,一个身影闪亮登场。只见李建国老爷子,头上歪戴着一顶老伴儿的毛线帽,脖子上缠着一条大红围巾,身上层层叠叠、歪七扭柏挂着、套着足足十件长短不一的貂皮大衣,那厚重的皮毛让他看起来活像一头刚刚在森林里跟狗熊打过架、并且明显处于下风的黑瞎子。他被脚下堆积的衣物绊了一下,一个趔趄,下意识地就扭动腰肢想保持平衡,结果这动作,配合着他那一身“盛装”和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活脱脱就成了东北大秧歌里最滑稽的那个丑角!
他就在那儿,在动次打次的音乐和闪烁的灯光中,深一脚浅一脚地扭动着,满身的貂毛随着他的动作乱颤。
时间仿佛凝固了。
王秀芬举着擀面杖,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脸上的表情从愤怒到惊愕,再到一种极力压抑却终究无法控制的扭曲。
“扑哧——”
一声漏气般的声音从她喉咙里挤出来。
紧接着,“哈哈哈……哎哟我的妈呀……哈哈哈……”王秀芬爆发出惊动地的笑声,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飙了出来,手里的擀面杖“咣当”掉在地上,她也顾不上去捡,只能扶着门框,免得自己笑瘫在地上。
李建国站在原地,身上的貂皮大衣还在晃悠,音乐还在响,跑马灯还在他红一阵白一阵的老脸上闪烁。他看着笑得几乎背过气去的老伴,先是窘迫,然后是尴尬,最后,看着老伴儿那多年未见的、开怀到毫无形象的大笑,他自己那绷紧的神经也“啪”地一下断了,忍不住“嘿嘿”地讪笑起来。
魔性的音乐,闪烁的灯光,挂满貂皮扭秧歌的老头,笑出眼泪扶着门框的老太。
一场家庭高科技破解引发的“血案”,最终以这样一幅荒诞绝伦的画面,落下了帷幕。
当然,故事还没完。后来,李建国在王秀芬擀面杖的“监督”下,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勉强把大部分智能家电刷回了接近原版的系统。虽然电饭煲偶尔还是会冒出一两句“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的感慨,智能马桶也坚决保留了座圈加热功能(王秀芬默认了,冬确实挺舒服),但至少,《最炫民族风》是不再响了。
而那个智能衣柜的t台模式,插头被王秀芬亲手拔掉,用透明胶带缠了十几圈,彻底打入了冷宫。至于那几件引发了终极爆笑的貂皮大衣,则被李建国悄悄塞到了衣柜最深处,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内,是不敢再见日了。
这晚上,老两口坐在重新恢复安静的客厅里看电视。王秀芬忽然瞅了一眼旁边端着茶杯、一脸“我早就过我能搞定”神气的李建国,慢悠悠地开口:
“我老头子,”
“嗯?”
“下回你再手痒,想给啥东西‘松绑’……”
王秀芬顿了顿,瞥了一眼厨房方向,压低声音:
“先拿电视机试试。我早就嫌它开机广告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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