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流放之前桂枝被放了奴籍,和柳儿送到刘御史家里,据过得不错。怎么会从京城来到这几千里之遥的广宁城,好像还嫁做了人妇。
自打进门,桂枝眼中的泪就没断过,先是大礼跪拜了顾景之,起来后搂着采薇大哭不停,好一会儿才止住,抽抽泣泣地讲了这几年的经历。
到刘御史府上后,府里上下热待她和柳儿极好,月钱高,活计少,生活很是自在。后来不知道为何柳儿突然离开,桂枝开始四处打听,却始终没有柳儿的消息。没了柳儿相伴,桂枝心里空落落的。
恰逢此时,有个刘家的一个在广宁城当官的外甥回京述职,来府上拜访刘御史,好巧不巧,两人在影壁墙处撞了一个满怀,两人有了肌肤接触,不能失去贞洁,到底不好。
要是自己的奴婢随手赏了,可桂枝是忠勇侯府出来的,还是良籍。刘夫人不能擅自做主,问了桂枝的意思,桂枝见那人长相不错,只年龄稍大一些,可是外放知府,一地的父母官,奴婢能攀上的是烧高香了,虽然为妾却是半个主子,她满心欢喜,便含羞带怯应下了。
便跟老爷来到这人北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冬季寒冷难熬,又没个照应,心里比气还寒上几分。
本以为窝在院里能有个安稳的日子,可知府夫人也是个口蜜腹剑的,知府老爷在的时候,她姐姐妹妹的礼遇,背地里立规矩打骂是常有的事情,过得苦不堪言。
着着,桂枝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采薇妹妹,我实在是太苦了,好不容易见到你们,我心里的委屈都能倒出来了。”
听得采薇皱起了眉,以前在听雪轩时觉得桂枝不争不抢是个好的 ,今日一看意识到她就是个拎不清的,见到旧主不问问他过得好坏,只哭诉自己的难处。
再有,她也在北地就算她不知道顾景之得封侯爷,自己成了枝头凤凰,借光成了侯夫人。那么,见到自己能到广宁走动,以她的眼界,应该晓得自己不是流放犯人了,最起码是她旧主的妾,她怎敢妄呼喊自己采薇妹妹,最次也得称采薇姑娘啊!
她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显露,朝掌柜的挥手,叫他上些茶水来。
喝了一杯水,桂枝平复了情绪。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在馄饨铺子前勒住马缰绳,下马快步走进门。
桂枝脸色一变,下意识往采薇身边靠了靠。她身边的丫鬟对那男子行了一个礼,“老爷!”桂枝也低下头,轻声:“老爷,奴婢… ,奴婢!”
“枝枝怎么在此?”窦昌佑温和地问道。桂枝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枝枝叫得是她,声音发颤回道:“出来逛逛。”
窦昌佑仿佛这才注意到采薇和顾景之,询问桂枝这是何人,桂枯忙介绍是自己的旧主和姐妹。
那男子脸色巨变,从淡然到惊愕接着脸上浮出由衷的喜悦,然后对顾景之深施一礼,朗声道:“顾侯爷,下官广宁知府窦昌佑,不知侯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采薇轻笑,窦昌佑这演技不可谓不精湛,现代的影视最佳表演奖得主不过如此。
顾景之却像被他骗到了,微微颔首,“本侯微服陪夫人走走,不欲人知晓,窦大人可当此次邂逅未曾有过。”
“原来如此,那下官怎么称呼……”窦昌佑直起身,很诚惶诚恐地道。
“顾二爷!”顾景之转向采薇,“这是我夫人!”
窦昌佑弓腰,“顾夫人安好,既然顾夫人和下官爱妾枝枝相熟,不若给下官一个面子,请二爷夫人去寒舍酌一杯,让下官略尽地主之谊。”
这便是他费力巴拉演这出戏的目的,恐怕宴无好宴吧,莫不是鸿门宴?采薇哪里敢答应,目光扫向顾景之,见他微不可见地点头,微笑:“好吧,窦大人盛情难却,我与桂枝分别多年确有许多事情要聊,去窦府也好,如此便叨扰窦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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