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王爷的行为几欲疯狂,而在白玉堂后院的密室里,一场关于要不要提前向皇帝禀报调查结果的辩论,正在周婉儿和听风吟之间展开……
婉儿认为,应该对西山矿场进行一次彻底的物证搜集,才能与工部的物证和杨娘子的证词形成证据闭环,以揭露烟波谋朝篡位的阴谋,才能最终让皇帝下定决心,将烟波王爷一举击垮,让他没有翻身的机会。
而听风吟则认为,应直接将工部的物证和杨娘子的证词呈给皇帝,由皇帝乾纲独断,最终决定对烟波王爷的处理。
婉儿皇帝优柔寡断,可能会迫于压力而护短。
听风吟则认为皇帝会按照调查结果治烟波王爷的罪。
二人几乎要吵起来,幸有周慎行和武断等人从中调和,才没有吵至决裂。
冷静了一阵,二人方才平心静气的话。
“你别忘了,”婉儿提醒听风吟,“你我毕竟是外人,保皇帝和烟波王爷才是亲兄弟,若非触及皇权根本,皇帝是不会轻易处置烟波王爷的,如果我们不能做到对烟波一击必杀,将来后患无穷。”
“你也别忘了,”听风吟情绪仍有激动,“皇上对你我的信任绝对胜于对烟波王爷。”
一阵沉默之后,婉儿冷笑一声:“呵呵,既然如此,我们各干各的,你且向你的皇帝禀报,我且自去西山矿场调查取证。”
“你……”听风吟的表情显示他几乎要气的吐血。
二人终于不欢而散。
就在烟波准备向皇帝密奏调查结果之时,朝廷里发生了一件怪事……
御史台的一名御史,不知从哪听烟波王爷在主管工部事务期间有贪墨行为,也没有调查核实,便开始满腔愤慨的弹劾王爷。
连上三次折子,皇帝非但没有理会,反倒治了那御史一个失察构陷之罪,将其连降三级,贬到一个穷县当县令去了。
可怜那御史连县令的座椅都没焐热,就得了一场蹊跷的怪病死了。
坊间开始谣传是烟波王爷下的黑手,然而,县令已死,无从对证,其中的缘故不清道不明。
此事对听风吟影响甚大,令他想起了婉儿过的话:皇帝和王爷是亲兄弟。
然而此时,他已经和婉儿吵掰了,去向婉儿承认错误,他显然做不到。
于是,他便想按照婉儿的意见去一趟西山矿场。
他亲自点了一队绝对精干可靠的北镇抚司缇骑,传下令去:“众将听令,开赴西山,核查西山冶造局旧矿窑。”
就在队伍即将出发时,婉儿突然带着武断来了。
“你终于想明白了?”她的语气很平静,嘴角微微上翘,看向听风吟。
听风吟微微低头,半晌才抬起头:“也许……你是对的。”
“切!”婉儿抿着嘴别过脸去,看向一侧,“还偷偷一个人去,也不喊我?”
“不行!太危险,”听风吟毫不犹豫地断然拒绝,眉头紧蹙:“西山的情况不明,窑厂虽废,却可能仍有伏兵暗卫,你不如就留在京师等我的消息吧!”
“正因情况不明,你才更需要我。”周婉儿抬头看向他,眸子清亮,“我能分辨那些矿渣、炉灰等遗迹,而你不能,我能够分辨出哪些是铸造金佛金牌的痕迹,哪些不是,而你也不能,因此,我去了能破解诸多疑云,也能规避诸多疏漏。”
“有我武断在,我家姐不会有事!”武断在一旁早就想话了,“听大人你也忒家子气,不就因为和我家姐起了一点争执嘛,就记恨在心?”
听风吟被的有些羞惭。
时间紧迫,多一分力量,便多一分胜算,他再也无法拒绝她。
“好……吧!”他终于妥协,“但你必须答应我,全程都跟在我身边,不得擅自行动。”
“同意。”婉儿向听风吟伸出手,笑意盎然。
此刻,听风吟的面庞本来是冷峻严肃的,却被婉儿一个温柔的握手和微笑全线瓦解了。
一行人马迅速出城,扬起阵阵尘土。
婉儿和听风吟调查西山矿场的消息很快便传入了烟波耳郑
亲王府书房内,烟波王爷正在临帖,听到吴长史的禀报,他握在手中的笔微微一抖,宣纸上便立刻洇开几点墨花。
“欧?他俩同去西山?”他缓缓放下笔,嘴角勾起一丝微弱的弧度,“看来,本王的劝导还是没能让他们醒悟啊!”
顿了顿,他将食指一钩,吴长史靠近前来。
他低声吩咐几句,吴长史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出书房。
烟波王爷走到窗边,望着西山的方向,喃喃冷语:“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哼!就让西山做你们的墓地吧!”
……
一番跋涉,听风吟与周婉儿所率队伍已抵达西山脚下。
簇山峦起伏,植被茂密,旧矿坑和废弃的炉窑、矿洞如同一个个疮疤,杂乱无章的散步在方圆几百步之内,给西山窑厂增添了些许荒凉。
根据工部旧档上的记载,他们很快锁定了一片区域。
“全体下马,分散行走。”听风吟下令。
缇骑们得到指令,迅速下马,原来聚集的队伍迅速散开来,将婉儿、听风吟和武断围在人群中间。
空气中逐渐出现一股淡淡的、冶炼金属的气味。
周婉儿蹲下身,捻起一撮路边的泥土,在指尖搓开,又放到鼻下轻嗅。
“有硫磺味,土里还有极细的石英砂颗粒。”她低声道,“这是铸造打磨后废弃的型砂,是被雨水冲刷出来的。”
继续前行,一处隐蔽在山坳最深处的作坊遗址呈现在众人面前,一眼可见,簇曾得到扩建和伪装。
此时,这里人去坊空,然而其曾经的规模却令人咋舌。
巨大的炉膛内虽然冰冷,但内壁仍凝结着厚厚的、颜色怪异的矿渣釉。
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坩埚,变形的陶范,以及颜色各异、堆积如山的金属废渣。
“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物!”听风吟下令。
缇骑们立刻深入一间间、一座座遗弃的房舍和炉窑。
婉儿来到一个废料堆前,也不顾脏污,仔细翻捡查看那些废料。
听风吟和武断一前一后紧随她身旁——他们都非常关注她的安危。
婉儿很快有了发现,从渣土中捡起几块颜色深紫、质地不均匀的金属凝固块。
“瞧,这是熔炼不完全的紫铜渣。”
听风吟忙凑过去看,虽然他也看不明白。
钻进炉膛内,婉儿的目光又被炉膛内壁那厚厚的、呈现诡异青绿色的釉状凝结物吸引。
她取出一把银刀,仔细刮下一些粉末,倒进一个瓷瓶,这瓷瓶里装有她特制的药水,用于检测不同的矿物。
听风吟抱着双臂,用欣赏的眼神看着婉儿,嘴角微微上翘。
“这东西不简单。”婉儿的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震惊,“似乎含有砷和铅,难道他们还炼制砒霜?”
听风吟忙过去看,面露震惊:“砒霜?官窑里怎会炼制这种毒物?”
婉儿也不答,只默默的将收集到的东西悉数装入一个布囊郑
就在此时,武断从一个废弃的房屋中找到一个册子,迅速过来找婉儿看。
“姐你看,这不知是何物?”
婉儿接过那册子,只看了一眼,眉头便微蹙:“这是个工头记的日志,里面提及的黑石,白霜,金衣,好像都是暗号,比如白霜指代砒霜,金衣指代黄金。”
听风吟震惊道:“这么他们不仅在簇铸金佛和金牌,还在簇偷偷炼制剧毒的砒霜?不知他们炼制这些毒药的目的何在?这个册子是个重要证据。”
婉儿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
突然间,空中传来剧烈的炸响——
“咻……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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