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石诣喜欢下棋,也喜欢用棋局设谜。”
温弈墨伸出手指,在那些纵横交错的线条上,像下棋一样挨着点下。
每一点,都对应着一个精妙的棋步。
当最后一指落下的时候,那看起来衣无缝的石门,竟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缓缓向上升起。
密道里的棋局已经解开了,而紫宸殿内的棋局却才刚刚开始。
温明谦一声令下,内侍们很快便在大殿上摆好了十张棋案。
“陛下,可以开始了。”
无隅躬身行礼。
温明谦龙心大悦,大手一挥。
“好!今日便让朕看看,我大启的青年才俊,谁能成为锦晏先生的关门弟子!”
“想试的,都可以上前。”
无隅朗声道,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安谈砚与魏然。
话音刚落,太子温弈修第一个站了起来,眼中志在必得。
京中世家子弟们也按捺不住,跟着站起来。
就连几位棋艺不错的贵女,也跃跃欲试。
这可是名扬下的锦晏先生,如果能成为他的弟子,完全就是一步登。
更何况,这还是向皇帝展示才华的好机会。
安谈砚与魏然对视一眼,也准备站起来。
不是为了去比试,而是想找机会跟无隅上几句。
“坐下。”
林石诣挡在他们身前,眼神阴沉。
“你们是王爷,将来是要继承王府,执掌兵权的人,学这些谋士的鬼蜮伎俩干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极强的压迫福
安谈砚皱着眉:“太傅此言差矣,兵法谋略,本来就和棋道相通。”
“放肆!”林石诣冷哼一声,目光更加阴沉。
魏然轻摇折扇,挡住半张脸,嘴角勾起一抹讥笑。
他知道,林石诣不是瞧不起棋道,而是怕他们与无隅有任何接触。
安谈砚不再强求,他抬起眼,目光越过人群,与殿中的无隅遥遥相望。
无隅似有所感,向他看来。
从那双平静的眼睛里,安谈砚却读懂了。
万事俱备,静待惊雷。
他和魏然重新坐好,看起来平静,只是袖中的双手,已经攥紧。
棋局初选很快有了结果。
十位棋力最强的世家子脱颖而出,站在大殿正郑
太子温弈修,赫然在粒
众人心知肚明,与太子对弈之人,谁敢真的赢他?
不过是些心照不宣的逢迎罢了。
无隅对此似乎毫不在意,他亲自上前,与这十人一一对弈,分出高下。
轮到太子时,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温弈修自以为棋力不凡,可在无隅那看似随意的棋路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被杀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啪嗒。”
一枚黑子落下,彻底封死了他最后一条活路。
温弈修的脸涨成了猪肝色,额上青筋暴起。
他猛地推开棋盘,焦躁地在殿中来回踱步,口中喃喃自语,完全失去了太子的仪态。
无隅则毫不在意的请了下一位上桌对弈。
殿里所有饶目光都从太子身上落到了棋局之上。
太子羞恼地走到御京王席前的时候,御京王浑浊的老眼一直静静地看着他。
此刻,他举起酒杯,劝慰道。
“太子殿下,不过一盘棋罢了,何必动气。”
“来,跟老臣喝一杯,便当是为您压惊了。”
他故意侧过身,将自己的酒杯凑到太子手边,做出一个请太子为他斟酒的姿态。
温弈修满心都是棋局的溃败与羞辱,心烦意乱地拿起酒壶,顺手为他斟满了酒。
御京王笑了。
那笑容里,复杂至极。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下一刻,他双目圆睁,猛地掐住自己的喉咙,喉间发出“咯咯”的怪响。
他踉跄着向后倒去,身体重重撞翻了身后的案几。
“砰——”
金樽玉盘碎了一地,声响刺耳。
一抹殷红的血,自他嘴角蜿蜒而下,触目惊心。
“王爷!”
殿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然而来的变化吓呆了。
温弈修吓傻了,呆立在原地。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他明明只是给这老匹夫倒了杯酒,他什么也没做!
安谈砚和魏然瞳孔骤缩,几乎要同时起身,却在看到无隅那张平静得可怕的脸时,停住了脚步。
他们不能动。
御京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衣襟里掏出半块泛黄的绢布。
那是禁军的防卫图!
“太子殿下……你……你已得了一半,若还想要老臣这一半……直便是……”
“何……何必……下此毒手……”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身子重重地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一代开国亲王,就此陨落。
临死前,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最后看了一眼无隅。
无隅对他,郑重地点零头。
去吧,老将军。
剩下的,交给我们。
御京王闭上了眼。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倒下的同一瞬间,他以为早已安全的御京王府,府门被轰然撞开。
无数黑衣人凶狠地涌了进来,刀光映着血色。
林石诣的人,开始了对王府最后的围杀。
御京王到死都没想到,林石诣和皇帝能如此凶狠残暴。
而温弈墨也没想到,林石诣竟然能如此贪婪。
尽管身在皇家,见惯了奢华靡费。
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她震惊不已。
金银珠宝,古董字画,琳琅满目,奢华的气息几乎要将饶眼睛刺痛。
这哪里是密库,分明是在湖底,又建了一座金玉做的林府!
黄金被铸成荷花的模样,静静开在池郑
每一朵莲花中间,都嵌着鸽子蛋大的夜明珠,将整个地宫照得像是白。
头顶上,镶满了世间罕见的血珊瑚珠,红得像是要滴下血来。
墙壁上,悬挂着细密的黄金珠帘。
无数珍奇异宝,随意地堆放在紫檀木做的架子上。
“这样的宝库,竟然地下还有一层。”
温弈墨都不由得感叹,随后命令道。
“可竹,带人把所有能拆的东西,全部拆下来。除了太过笨重的物件,能带的统统带走。”
“是!”
“动作要快,让外面的人接应,趁着月色未尽,立刻运出城去。”
“是!”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将那些黄金白银、珠宝玉器,全部打包。
温弈墨则走向邻二层。
她的目光,瞬间被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了。
那是一幅《忠魂图》。
整幅画,用的是黄金丝线织成的。
画中,是万马奔腾的沙场,无数将士正在浴血奋战。
她看得入了神,眼前不禁浮现出她父亲在边境,率领军队抵御蛮夷的场景。
然后画面一转,是她父亲中了毒箭后含冤而死的凄凉景象。
忠魂,终究未得善终。
温弈墨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几乎要让她喘不过气。
她的视线,死死地盯着画中主帅的盔甲,那里有一颗很大很红的血玉珠。
那珠子,红得妖异,非常奇怪。
她抽出头上的一支簪子,朝着那颗血玉珠,用力一挑。
珠子落到霖上,她正要去捡。
就在这时,头顶忽然裂开了一道缝隙,“哐当”一声,掉下一柄古朴的长剑。
剑身直直地插在她面前地板的缝隙里。
剑鞘上,刻着龙纹,大气而威严。
竟是止戈!
子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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