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下过一阵暴雨，街道的低洼处积蓄着雨水，水坑大不一，分布的十分不均匀。
徐晶晶挽着他的胳膊，脚步灵巧的绕开水洼，在一处长滩型的水坑前顿住身形，半晌抬起头，嘴巴微张着。
“哦————！你是想，这不是巧合！”
“当然不是巧合。”
“难道工地谋杀案也是竞争对手做的局？”
“你不知道吗？”李一脚把石子踢过了长滩水坑，转过身来面向她，“我以为你就是竞争对手找来的记者。”
“你想多了吧，谁会雇我一个刚拿了实习证的记者。”
“那你哪来的消息来源？”
“我当然没这个本事，但你以为我们电视台的编务组是吃白饭的？”
“哪有刚刚出事就收到消息的，你们编务组的人全是先知还差不多。”
“的也是。”她捏着下巴，眉头紧蹙，“难怪！我到第一现场的时候，救护车才开出工地大门不远，警车也是刚到。”
“问题就出在这里。”
李完，迈步跨过水坑，转过身来朝她招手。
徐晶晶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抬头注视着李的脸，她问：“你想让我去采访出车祸的老板？”
两人之间仅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只有他能迈得过，她不带助跑的话，肯定要踩进水坑里。
“没错。”李点点头，“商业竞争是一个大新闻。”
“但这好像已经超出了商业的范畴，不是常规竞争的手段，都是奔着人命去的。”
“这样不是更好吗？爆炸性的大新闻。”李又冲她招手，“你跳过来，我接得住。”
她只是心思单纯，而不是傻。她隐隐察觉到李的别有用心，又不敢正面问：你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找我的？
她当然不敢问，怕一旦问了，就变成了真的。
她低头看向脚下的水坑，模糊倒映着李的身影，镶嵌在背景高楼的霓虹中，看不清面庞。
一阵凉风吹过，在水面掀起一圈圈细密的波纹，他的身影连同七彩的光晕，被涡流搅着，扭曲、摇曳、扩散。
“好。”
她罢，后撤了半步，纵身一跃。
......
刘嘉雯带队，三人组落地澳门，出了机场已近凌晨，便打车直奔路氹城。
田浩是第一次来，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十分兴奋，坐在副驾驶手舞足蹈。
“嘿，真是热闹嘿。”他指着计程车上的时钟，“这都一点了，还这么多人呐。”
李文字伸手拍他的肩膀，“冷静点，别跟个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叫人笑话。”
“哟...”田浩扒着座椅，掉脸朝着后排，“嘉雯这个本地人都没什么，你还挑上理了，臭显摆什么呀，你不也只来过一次吗？”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没像你一样，兴奋的像一只动物园里初来乍到的猴子。”
“嘿，师傅停车...”田浩想撸起袖子，奈何穿的是短袖，舞着拳头：“我非给你揍一顿，再给你丫塞后备箱里。”
“这儿你可不兴揍我。”李文字梗着脖子，傲气横生。
“这儿咋啦，你认识特首啊？”田浩虎着脸。
“......”
刘嘉雯听着哥俩斗嘴，抿嘴痴痴的笑。
司机师傅全程耷拉着眼皮，不予理睬。
很快，车子停在皇冠假日的门廊下，三人拎包下车。
酒店门口站着一名穿西裤踩着拖鞋的红毛老外，迎着三人走上前。
“布朗先生，您怎么还亲自在门口守着呐？”李文字笑着与他热情拥抱。
“你们是白的朋友，值得老布朗下楼迎接。”约翰尼布朗同他拥抱完，面朝刘嘉雯，认真的打量她的脸，笑着：“你越来越好看了，tina.”
“谢谢。”刘嘉雯真诚的，“感谢您的大度，没在赌场揭发我。”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恭喜你重获新生。”老布朗扬着手完，把她揽进怀里，轻拍她的后背，半不肯撒手。
也不知道这是正儿八经的礼节，还是这老家伙在故意占嘉雯的便宜，李文字龇牙咧嘴，冲田浩：“这位是皇冠假日的老板，约翰尼布朗。”他完赶紧拉开老布朗的胳膊，“布朗先生，这位是我的新同事，田浩。”
布朗握住田浩的手，“你好，欢迎来到皇冠假日。”
客套完了，布朗带着三人穿过大厅，来到前台办理入住。
“两个房间就好，布朗先生。”刘嘉雯。
“没关系。”布朗大手一挥，“空房间多的是，不要委屈了两位男士。”
“哦，我想你误会了，布朗先生。”刘嘉雯攥住李文字的手，“我和他一个房间。”
“哦—————！”布朗瞪着眼睛，目光在二饶脸上来回比划，“原来是这样！恭喜你，tina...哦不，李夫人。”
“叫我嘉雯就好，布朗先生。”
......
半夜，李被一阵尿意憋醒，摸到手机点亮屏幕一看，还不到两点，徐晶晶一点动静也没有，应该是睡的正香。
他动作轻缓揭开被子，正要下床，手腕突然被一只手捉住，他吃了一惊，扭头去看，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你去哪？”
“什么？”
“你去哪？”她一字一板地，“你是不是又想走？”
“我没樱”他指着洗手间，“我去撒尿。”
徐晶晶坐起了身体，直直朝他看，今晚的月亮圆的不显，恰逢阴雨，透进窗内的光弱的可怜，黑暗中，她只能看到李模糊的轮廓。
李叹息一声，伸手捏住她的脸颊，轻轻摇晃。
“我真去撒尿，不信你跟我一起。”
“你去吧，我没尿。”她嘴上这样讲，却一点也没撒手，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
李一笑，露出白牙，在黑暗中半显不显。
“你怎么不睡？”他。
“我睡不着，一点也睡不着。”
“明不去上班啦？”
“起不来就不去，我也想跟她一样。”
“谁？”
“卢彦昭，我那个同事。”
“奥，不去便不去吧。”
“采访不做了？”
“早一迟一的，无关紧要。”
他这句话总算没那么强的功利性和目的性了，徐晶晶心里甜滋滋的，松开了他的手腕。
“那…”她笑着问：“什么是紧要的？”
“当下最紧要的…”李一骨碌翻身下床，“是我的膀胱。”
他罢，快步奔向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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