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湾的晨雾还未散尽,警报声就像被踩碎的玻璃,在城市上空炸成碎片。
佐藤光站在旧区巷废墟前,仰头望着际线——那里浮着层半透明的灰雾,像块巨大的毛玻璃,正缓缓压向地面。
她能感觉到皮肤下的墨纹在发烫,那是预言绘卷在疯狂翻涌:分镜里,便利店的乌鸦贴纸突然变白,幼儿园墙上的彩画褪成空白,连老太太手机里孙子的照片都成了一片雪噪。
“开始了。”五条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摘下墨镜,六眼在晨光中泛着淡蓝的涟漪,“清洗咒力从品川扩散,每秒钟覆盖三平方公里。现在涉谷的自动贩卖机屏幕全白了,新宿的街头涂鸦正在消失……”
“但旧区巷呢?”佐藤光攥紧速写本,封皮上的乌鸦眼睛正渗出极淡的金光。
“锚点还在沉睡。”神宫寺凉的拐杖点在瓦砾上,金属头撞出火星,“需要触发关键记忆——你童年的原稿里,藏着启动密码。”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
几个跑过废墟的学生突然停住,其中扎双马尾的女孩盯着墙面,声道:“姐姐,这里本来有只乌鸦的……我明明记得它闭着眼……”
佐藤光的呼吸一滞。
她蹲下身,指尖拂过墙根的水泥——那里确实什么都没有,可她的记忆里,七岁的自己正蹲在这儿,用蜡笔涂着歪歪扭扭的乌鸦,旁边站着个穿蓝布衫的男孩,总把她的蜡笔抢过去画太阳。
“光!”
熟悉的呼唤让她猛地抬头。
穿蓝布衫的老太太正扶着轮椅过来,轮椅上坐着位白发老人,膝盖上摊着本泛黄的相册。
“我们翻出了老照片。”老太太把相册递给她,“你七岁那年夏,总在这儿画乌鸦。有打雷,你护着画纸往家跑,摔进了泥坑……”
相册翻到某一页,照片里的女孩浑身是泥,却举着张画纸笑得灿烂。
画纸上的乌鸦闭着眼睛,旁边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不要忘记我”。
“就是这个!”春日井静突然指向废墟深处。
水泥板下渗出微光,像有人在地下点了盏灯。
佐藤光冲过去,指甲抠进裂缝里,五条悟的咒力紧随其后,轻易掀翻了半吨重的预制板。
埋在土里二十年的铁盒露了出来。
盒盖上的锈迹剥落,露出里面卷着的画纸——正是照片里那张“不要忘记我”。
当佐藤光的指尖触到画纸的瞬间,整座旧区巷的废墟突然震颤。
地底下传来闷响,像有千万本书同时翻页。
灰雾触及旧区巷的边缘时,突然像被火烤的蜡,扭曲着向后退去。
“锚点启动了!”相马和也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开,“全国共感节点都在接收记忆波!东京塔的监控拍到了——白雾里有光带在穿梭,是被抹除的画纸内容在重组!”
佐藤光的速写本自动翻开,新分镜里,无数光点从地底升起,穿透灰雾,重新落在便利店玻璃、幼儿园墙面、老太太的手机屏幕上。
闭着眼的乌鸦睁开了眼,太阳重新爬上涂鸦墙,孙子的照片在手机里显影。
“但还有地方没恢复。”虎杖的声音带着焦急,他举着手机跑过来,“涉谷区的流浪汉,有个戴狐狸面具的男人在追他,抢他怀里的破画纸——”
“是旧疤男!”神宫寺凉的瞳孔收缩,“他知道锚点的秘密,想在记忆完全恢复前毁掉核心原稿!”
话音未落,废墟外传来咒力撕裂空气的尖啸。
旧疤男从灰雾里冲出来,左脸的旧疤在咒力下翻卷,露出底下狰狞的缝合线——那根本不是伤疤,是咒术实验留下的接口,里面嵌着枚黑色芯片,正渗出蛇信般的电流。
“原来你是……”佐藤光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预言绘卷的分镜里,二十年前的实验室浮现在眼前:穿白大褂的人按住男孩的头,往他颅骨里植入芯片,而墙角缩着个女孩,怀里紧抱着画纸。
“你是阳!”她脱口而出。
旧疤男的动作顿住。
芯片的电流突然紊乱,他捂着脑袋,喉间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光……你还记得?”
记忆如潮水倒灌。
七岁的佐藤光被父母送到亲戚家暂住,隔壁的男孩总偷偷翻她的画纸。
他叫阳,父母在咒术高专工作,总“阳是特别的孩子”。
直到有夜里,穿黑西装的人撞开房门,把阳按在手术台上,往他脑子里塞了块“能记住所有秘密”的芯片。
“他们我是‘活体记忆库’。”旧疤男的声音破碎,“可后来他们不要我了,芯片会过载,就把我扔在荒山里。是羂索捡了我……他,只要我帮他偷记忆,就给我新的‘家’。”
灰雾突然浓重起来。
高层的咒力波穿透了锚点的防护,旧区巷边缘的画纸又开始变白。
“光,烧了原稿!”旧疤男突然扑过来,“芯片在警告我——如果记忆完全恢复,高层会启动第二重清洗,用咒火把东京烧成焦土!”
佐藤光被他撞得踉跄,画纸从铁盒里散落,飘向空郑
五条悟的咒力形成屏障,挡住旧疤男的攻击。
“他的是真的。”六眼映出高层会议室的画面:老者正把第二枚启动按钮按向控制台,“他们准备用‘无差别火焚咒’覆盖东京,彻底抹除所有可能的记忆载体。”
“那怎么办?”虎杖急得直搓手,“总不能让东京被烧了吧?”
佐藤光盯着飘在空中的童年画纸。
画里的乌鸦正望着她,仿佛在:“你画过那么多故事,这次要怎么写结局?”
她突然笑了,摸出炭笔,在速写本上唰唰画起来。
分镜里,旧疤男的芯片迸出火花,烧穿了他的颅骨;东京塔的记忆光带聚成火焰,反过来烧向高层的咒力源;而她自己,正把童年原稿贴在旧疤男的胸口。
“阳。”她抓起飘近的画纸,按在旧疤男手心里,“你的芯片能记住所有秘密,也能记住‘希望’。”
旧疤男的瞳孔地震。
芯片的电流突然变得温驯,像条被顺毛的蛇,缠绕着画纸上的乌鸦。
“这是……”他轻声,“我时候,总偷你的蜡笔,画太阳。你我的太阳太圆了,像月亮。”
“现在画个不一样的。”佐藤光把炭笔塞给他,“用你的芯片当笔,用记忆当纸。”
旧疤男的手颤抖着,在自己手背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
几乎同时,高层会议室的控制台爆炸了。
所有屏幕都亮起他画的太阳,咒火启动按钮熔成了铁水。
“记忆波反弹了!”相马的声音带着狂喜,“全国共感节点都在发送反击信号,高层的咒力源被自己的清洗波冲垮了!”
灰雾开始消散。
便利店的乌鸦贴纸重新显影,幼儿园的朋友正指着墙面欢呼:“乌鸦睁眼了!”老太太的手机里,孙子的视频通话打了进来,背景是他举着的涂鸦板——上面画着太阳和乌鸦,写着“奶奶,我记得”。
旧疤男摸着自己手背上的太阳,突然笑了。
他的芯片接口渗出淡金色的光,不是电流,是记忆的碎片:阳和光在巷子里画画,阳把蜡笔塞给她,“你的乌鸦比我的太阳好看”。
“谢谢你。”他对佐藤光,“现在我知道,我不是工具。”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
五条悟抬头,六眼映出空中悬浮的咒力方阵——是咒术高专的支援部队,领头的是夜蛾正道,他举着扩音器,声音穿透晨雾:“记忆清洗仪式已终止,高层主谋已被控制。佐藤光姐,我们需要你协助调查……”
“等一下。”佐藤光打断他,指向旧疤男,“他是受害者,不是敌人。”
夜蛾正道沉默片刻,点头:“我们会重新调查所有实验体。”
旧疤男后退两步,融入逐渐消散的灰雾。
临走前,他对佐藤光比了个画太阳的手势。
“他会回来的。”佐藤光轻声,“带着新的记忆。”
春日井静递来热可可,杯壁上印着刚显影的乌鸦。
“光酱,预言绘卷的墨纹淡了。”
佐藤光低头,看见臂上的暗紫纹路正在变浅,像被阳光融化的颜料。
“可能能力升华了。”她翻开速写本,最后一页的东京塔被画纸完全包裹,塔顶的乌鸦展开翅膀,每根羽毛都是不同的笔迹——有老太太的、虎杖的、阳的,还有她自己的。
“因为现在,”她望向人群,“我们都是预言者。”
雪停了。
旧区巷的废墟上,不知谁贴了张新画纸。
上面画着闭着眼的乌鸦,旁边用二十种不同的笔体写着:“我记得”。
而在城市另一端,被控制的老者盯着熔毁的控制台,颤抖着摸出西装内袋的漫画原稿。
原稿边缘的乌鸦正缓缓睁眼,下方多了行字:“白纸的故事,由我们来写。”
喜欢咒术回战:预言漫画家的生存指南请大家收藏:(m.183xs.com)咒术回战:预言漫画家的生存指南183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