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清波，寒烟绕柳。
百花渡口，上百雅楼依水而立，廊前檐下挂满五彩明灯，千秋美人画堂待客，公子王孙乐享风流。
凉风习习，谢云清和李星月带着雅琴从东街口下了马车，慢步走在百花渡长街上，秀雅清丽的容貌引得不少男子注目。她好奇地瞧着路过花楼内的情形，面带微笑道：“不愧是京城最有名风月之地，空气里都飘着胭脂香味。郎君，实话告诉我，你进去过几家？”
“这里的花楼，我全都逛过了。”
李星月伸手搂着她的肩膀道：“本来呢，我是想找个美人共度良宵的，可是看了一圈，没有一个符合心意的。失望之下，就潜入了后宫，这才有幸认识了娘子啊。”
“哼，花言巧语。”
谢云清娇声道：“当初你可是嫌弃奴家是已婚之妇呢。”
“呵呵。”
李星月笑道：“这明本公子洁身自好，不为浮华表象所迷，更重人品情意，娘子应该感到欣慰。”
“良宵独影寂寞空，踏遍百花觅芳踪，此间无有心悦色，游龙深夜入皇宫。”
谢云清吟了一首诗，轻声感叹道：“我家郎君当真是逍遥自在得很呐。”
“哈哈。”
李星月乐道：“这百花渡的空气里不仅有胭脂香，还有醋味呢，雅琴，你闻到酸味没有？”
雅琴自然心向着自家姐，微笑道：“回公子，奴婢前几日感染风寒，失了嗅觉，还没有恢复，闻不出来。”
前方百米，桃花楼外彩灯缤纷，格外明亮，门前停满了香车骏马，甚是热闹。三人走到近处，一辆马车从身后驶来，在路边停下，车帘一掀，谢奕和三名公子哥依次下车，转头看到李星月和谢云清，心下愕然，愣在原地。
“谢兄，非礼勿视，你这样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谢奕身边的蓝袍公子哥看着谢云清眼前一亮，拱手道：“姑娘姿容若仙，得见一面，何其幸也，我身边的这位朋友被姑娘玉颜所惊，失礼之处还请见谅。在下冒昧，不知姑娘在哪家楼里安身，我等改日一定登门致歉。”
“谢奕。”
谢云清懒得搭理蓝袍公子，看着弟弟心想道：怪不得涵嫣他常有宴饮，回家得晚，原来是到这里喝花酒了。皱眉质问道：“你下值了不回家，到这里做什么？”
三名同伴面露惊讶，谢奕底气不足道：“朋友过生辰，我来送贺礼的，马上就回去。”
“哼。”
谢云清哪里会信，口气严厉道：“府中没有长辈，你是一家之主，所有饶依靠，要想着如何兴家立业，少来这种酒色奢靡的地方。”
姐夫的风流韵事传遍都城你不管，还陪着他来百花渡，我和朋友来听曲喝酒有什么错？谢奕心中不服，却又不敢反驳，低眉顺眼道：“阿姐教训的是，我知错了，平日里我是不来这种地方的，今日恰逢好友生辰宴请，收了帖子，这才不得已来一趟，以后再有这种事，我一定推了。”
流连欢场的秉性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改的，谢云清知道自己多了也没用，好在与赵昀的关系有所缓和，回家探亲不用再遮遮掩掩了，口气缓和道：“去赴宴吧，少喝些酒莫吃醉了，明在家里不要出门。”
“好。”
谢奕答应一声，对李星月拱拱手，和三名同伴走进桃花楼。
怜芳楼距离桃花楼只有二百米左右，三人继续前行，很快来到怜芳楼门前，门口停着七辆马车，二楼灯火明亮，琴声悠悠，看起来里面应该有不少人。
少女青儿和一名年龄相仿的姑娘守在门口，看到三人有进来的意思，姑娘施了个万福，脆声道：“这位公子，马上就要歇业了……”
“银红，这是姑娘的贵客，不可无礼。”
青儿认识李星月，甜笑着将三人迎进一楼厅里，了声稍等，噔噔噔跑上楼，刚巧叶白芷一曲弹毕，起身施了一礼，柔声对屋内十多名男子道：“感谢诸位客官捧场，改日再会。”
李星月拿下下第一，叶白芷因为一幅画连带着名气大涨，如今每只接待两拨客人，下午一个时辰，晚上一个时辰，其余时间一律谢客。以前她招待客人时，态度谦卑，侍酒赔笑，没少受委屈。现在茶水费提高了十倍，奏乐闲谈一切随心，想要入楼的客人抢着预订名额，实在是大快人心。
“叶姐姐，李公子来了。”
青走到琴台边，悄声低语，叶白芷疑惑道：“哪个李公子？”
“自然是襄阳的李公子，在楼下厅里呢。”
“嗯，把这里收拾干净了。”
叶白芷心中欢喜，回卧室补了个妆，出来正好客人都离开了，让嬷嬷关了门，步态优雅的走进一楼厅，看到女扮男装的谢云清和雅琴，微微点头，对李星月万福道：“劳李公子等候，奴家赔礼了。”
“姑娘不必多礼。”
青儿离开后，谢云清起了顽心，让李星月从臂环里拿出一套男装换上，银簪束发，扮成了一个俊俏公子。李星月指着她介绍道：“这是我的好友谢公子。”
“奴家见过谢公子。”
叶白芷弯腰一礼，谢云清打量着她，沙哑着嗓子道：“在下生平见过的美人很多，叶姑娘不算绝色，不过你这柳条儿一般，纤细匀称的身坠是少见，尤其这盈盈一握的腰，本公子很想在青纱帐里见识一下它的柔韧度，不知叶姑娘可愿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叶白芷听过不少浑话，只是以往都是客洒侃试探，一笑而过就算，谢云清是李星月的朋友，在这样的人面前，生死荣辱都不由自己。可怜兮兮地看了李星月一眼，轻声道：“奴家一切都听公子的。”
“谢公子相貌俊雅，人品高洁，叶姑娘就招她做第一个入幕之宾吧。”
李星月淡然道：“相信我，你不会吃亏的。”
谢云清的相貌叶白芷并不反感，但她身在欢场，身份卑微，更喜欢手握权柄，能带给她安全感的男人，咬咬牙开口道：“李公子让我陪他，奴家不敢不从，不过白芷心里，更希望能追随公子，就算做一个端茶倒水的奴婢也心甘情愿。”
“怎么？本公子入不得姑娘的眼吗？”
谢云清装作生气的样子道：“我哪一点比不上姓李的了？”
“强扭的瓜不甜。”
李星月忍着笑意道：“谢公子要不就算了吧。”
“甜不甜不重要。”
雅琴转到叶白芷身后偷笑，谢云清轻哼道：“我就是想扭。”
“哎……”
李星月起身拍拍叶白芷的肩膀道：“我和谢公子亲密无间，情意深厚，你陪她和陪我没有区别，今晚就随了她的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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