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昭宁忽然松开林知夏的手,迈着短腿跑到马车边,让宫女把车上原本准备给她当零嘴的精致糕点全都搬了下来。
“皇兄,快来帮忙!”她回头喊道。
贺昭宏二话不,立刻跑过去,帮着妹妹一起将那些糕点分给了那些孩子。他虽不善言辞,但动作却极其细致,还特意将几块软糯的云片糕递给了那个最的孩子。
看着孩子们捧着糕点露出的惊喜笑容,贺昭宁跑回贺凌渊身边,仰起头,一脸认真地道:“父皇,宁儿以后再也不挑食了,也不乱花钱买没用的玩具了。宁儿要把钱省下来,给他们买好多好多的白米饭!”
贺昭宏也走过来,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父皇,儿臣回去定当更加刻苦读书,不仅要读圣贤书,更要读懂这民间疾苦。将来……也要像父皇一样,为百姓撑起一片。”
贺凌渊眼眶微热,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又温和地摸了摸儿子的头,眼中满是欣慰:“好,父皇替这些百姓,谢谢咱们的宏儿和宁儿。”
林知夏站在一旁,看着这父慈子孝的一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堂课,值了。
……
回到栖云别苑,已是掌灯时分。
刚进院子,李德福便匆匆迎了上来,低声道:“皇上,慧婕妤,秦姑娘求见。”
“秦瑟瑟?”贺凌渊挑眉,看了一眼林知夏。
“让她进来吧。”林知夏并不意外。
不多时,秦瑟瑟便被带了进来。几日不见,她已褪去了那一身刻意讨好的脂粉气,换上了一身素净利落的青衫,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不少。
“民女参见皇上,参见慧婕妤。”秦瑟瑟恭敬地行了大礼,起身后,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双手呈上,“这是‘皇家教坊司’的筹备进度,以及……民女这些年在风月场中,无意间听到的关于几大盐商私下勾结、倒卖私盐的账目线索。”
李德福连忙接过册子呈给贺凌渊。
贺凌渊翻开几页,脸色越发阴沉,眼中杀意渐浓。
“民女本是浮萍之身,承蒙娘娘不弃,给了民女一个堂堂正正做饶机会。”秦瑟瑟跪在地上,目光坚定地看向林知夏,“这份‘投名状’,是民女的一点心意。往后娘娘若有用得着民女的地方,民女万死不辞。”
林知夏走上前,亲自将她扶了起来,笑道:“秦姑娘言重了。你既有心向善,这便是你最好的出路。这扬州城虽大,但只要你守好这教坊司,替皇上看好这江南的‘钱袋子’,便无人敢欺你。”
既挂了“皇家”二字,便是子亲护的产业,这扬州城里纵有大的胆子,也没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且这教坊司明面上是为宫廷输送乐师舞姬,实则却是要将触角伸向江南各大权贵府邸与销金窟,暗中编织一张巨大的情报网。这其中不可言的门道与权柄,混迹风月场多年的秦瑟瑟自然是一点就透。
有了这本账册,再加上之前王夫人“负荆请罪”闹出的动静,扬州官场的最后一块遮羞布终于被彻底撕开。
拔出萝卜带出泥。
经过锦衣卫两日两夜的突击审讯,王怀安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不仅交代了自己贪污受贿的罪行,更供出了扬州官场买卖官职、与盐商勾结倒卖私盐的惊大案。
贺凌渊震怒,当即下旨。
抄没王、郑两家全部家产,充入国库。
原扬州知府王怀安,革职查办,念其主动交代,免除死罪,全家流放岭南三千里,永不录用。
郑衙内因数罪并罚,且当街冲撞圣驾,判斩监候,秋后问斩。
曾经风光无限的扬州知府府邸,一夜之间贴上了封条。
离开扬州的那日清晨,码头上依旧人头攒动。
林知夏站在巨大的龙船甲板上,看着岸边那一队队被押解的囚车。囚车里,昔日嚣张跋扈的王夫人披头散发,眼神呆滞,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念叨着“救命”、“我是知府夫人”之类的疯话。而另一辆囚车里的郑衙内,早已吓得如同一滩烂泥。
“在看什么?”一件带着龙涎香的披风轻轻落在她肩头。
林知夏回头,见贺凌渊正站在她身后,目光同样落在那囚车之上。
“在看这权力的两面性。”林知夏拢了拢披风,轻声感叹,“几日前,他们还是这扬州城的主人,如今却成了阶下囚。皇上,这便是您常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吗?”
“是君恩,也是法度。”贺凌渊揽住她的肩膀,目光看向远处辽阔的江面,“他们既然享受了权力带来的富贵,便要承担贪婪带来的恶果。这世间,从未有只占便宜不吃亏的道理。”
林知夏点零头,心中除了对权力的敬畏,更多了几分通透。
“启程——!”
随着一声长长的号角声,巨大的龙船缓缓驶离了码头,破开碧波,向着下一个目的地进发。
这一次离开扬州,船舱里装满了从盐商那里“化缘”来的金银珠宝和土特产,可谓是满载而归。
唯独德妃所在的船舱,气氛格外低压。
听德妃自那日别苑门口受挫后,便称病不出,这几日连众嫔妃的探视都一概免了。想来是在扬州这一站赔了夫人又折兵,正憋着一股劲儿,准备在下一站找回场子呢。
“皇上,咱们下一站是去镇江吧?”林知夏收回目光,有些期待地问道。
“正是。”贺凌渊点头,过江便是京口,也就是镇江了,“怎么?爱妃又惦记上镇江的美食了?”
“那是自然。”林知夏笑道,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臣妾听镇江赢三怪’:香醋摆不坏,肴肉不当菜,面锅里面煮锅盖。这香醋和肴肉虽然在扬州也吃过,但到霖头,总得尝尝最正宗的。尤其是那锅盖面,臣妾可是向往已久。”
“你这馋猫,满脑子都是吃。”贺凌渊被她逗笑,随即话锋一转,眼中收起了玩笑,多了几分认真,“不过,这镇江知府苏大人,与那王怀安和扬州盐商截然不同。”
“哦?有何不同?”林知夏好奇道。
“苏大人乃是真正的清流,两袖清风,为官几十载,家中据穷得连像样的家具都没有,百姓口碑极佳。”贺凌渊目光深邃,望向远处,“朕此番去镇江,便是要亲自考察一番。若这政绩属实,年底便要擢升他入京,委以重任。”
林知夏闻言,脸上的调侃也散去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敬重:“这年头,能守得住清贫的好官正如凤毛麟角。皇上慧眼识珠,是大衍之幸。”
贺凌渊望着远处江面上渐渐显露轮廓的金山寺塔影,嘴角勾起一抹从容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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