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奶奶是个很爱美的人，虽然她把家里打理得很乱，孟老师请的那些人回去后，家里又变的乱七八糟，但陈施欢记忆里陈奶奶定时要去染发，要穿漂亮衣服。
可眼前的老人头发花白，衣服也旧的不像样了。
家里这几年过得不太好。
好歹是把自己养大的亲人，陈施欢眼眶泛红，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
她蹲下摸了摸孩子的脸，好掩饰自己的情绪。
孩穿得是开裆裤，很容易认出来这是个妹妹。
陈施欢皱了皱眉，心里炸起一个不好的猜想。
不会吧，这该不会是她那无良父母生的吧？
孩湿漉漉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她，一个劲往后缩。
“奶奶，这你孙女吗？”
陈奶奶收了钱，对陈施欢自然是客客气气的。
“诶，她爸妈在外面打工，就把孩子丢给我，我一个老太婆累死累活给他们带孩子，一分钱都不给我，孩子要吃奶粉要生病，都是要花钱的呀，哎呦，累都要被累死。”
陈奶奶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手脚比划。
她的普通话蹩脚，不是本地人只能通过语气去猜测，陈施欢是全部能听懂的。
陈施欢心里冒火，她当初花了一万知识币就是为了少个妹妹受苦，结果还是生了，生了又不养。
她猜到为什么要生这个妹妹，因为她脱离了家里的掌控，日后嫁人他们得不到彩礼，陈秋林的生意也做不下去，儿子要是结婚就给不出彩礼，他们就想到再生一个出来相抵。
卖女儿，畜生都不如！
陈奶奶想着他们应该还没有吃饭，问要不要给他们做点什么。
陈奶奶做饭真的很难吃，陈施欢煮点面条就好。
面条也好难吃，油腻腻的，脏脏的，陈施欢知道这是用炒菜剩下的油煮的面条。
沈自渡还是给零面子，尝了一口，直打哆嗦。
估计还很咸，陈奶奶年纪大了，口味也重。
“难吃还是别吃了，晚上要是闹肚子都找不到医生。”陈施欢劝他。
沈自渡这人听劝，放下碗筷。
“那这面条怎么办？”
“好办。”
等陈奶奶去干别的活，陈施欢就像时候一样偷偷倒在门口的田里。
动作利落，沈自渡笑：“你这一看就是惯犯。”
陈施欢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带了很多吃的，晚上吃了几个面包。
家里洗澡的热水器坏了好久也没修，应该也不打算去修了，陈奶奶和他们夏洗个冷水澡没啥事。
陈施欢假模假样地东摸西摸，就“奇迹”般地把它摸好了。
她才不想洗冷水澡。
也没有多的房间，就两间房还能睡，其中一间还堆满杂物。
陈施欢指挥着沈自渡把杂物搬走，然后挑了两床还能用的被子来用，一床铺在地上。
“晚上你睡地上，凑合一下吧。”
沈自渡眼睛亮亮的，笑得像个傻子。
“我们晚上睡一个房间吗？”
陈施欢：“你想睡外面，还是想把我赶去外面睡？”
沈自渡赶紧在地上躺好。
“不不，这样就很好。”
能和陈施欢睡一个房间，他想都不敢想。
偷着乐吧！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没有空调，身下是棉花被，屋里只有一台风扇转动，还有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在他身上吸血。
陈爷爷从外面回来了，楼下的大门被上了插销，然后是上楼梯的声音，推门声，他和陈奶奶交谈起来，大概是陈奶奶和他来了两个年轻冉家里住几，给了钱的。
“陈施欢，你睡了吗？”
沈自渡翻动，觉得怎么样都不舒服。
“还没。”
沈自渡听得出她的声音没有燥意，便不好意思自己不适应，显得自己娇气。
“哦，那你早点睡吧。”
但他还是不停翻动，陈施欢在黑暗里坐起身。
“你是不是热？”
凉席只有一床，又没有空调，沈自渡怕不是要捂出痱子。
“我和你换换吧，我睡地上。”
陈施欢有系统自带的凉气，不怕热，所以也忘记了这一点。
“不用，怎么能让女孩子睡地上，我睡这挺好的。”
陈施欢知道他又在嘴硬，死犟。
“那我们一起睡床上，这样电风扇也不用摇头了。”
沈自渡一下子坐起来，傻呵呵地挠头：“这样不太好吧。”
是这么，但身体很诚实地往床上爬，陈施欢去调整电风扇。
他闭眼，感受到床的一边慢慢凹陷了一块，大气都不敢喘，心跳加速。
月光透着窗户玻璃照进来，他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隐隐还有着好闻的香气。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沈自渡心猿意马，好像更热了。
她就这么放心他，让一个对她有着不轨心思的男人睡在她的床上？
她肯定是在考验他，她都愿意带他来见家长。
只带了他一个人。
嘴角的笑意难以压制，沈自渡越想越高兴，他侧身去看陈施欢。
额头饱满光洁，眼尾的线条柔和，即使闭着眼，也能想象到睁开时多么灵动，鼻梁挺直而秀美，微微泛着细腻的光泽，随着呼吸轻轻翕动，带着不知自知的娇憨。
画面宁静美好，像是一幅定格的油画，沈自渡看得入迷。
贫瘠的土地开出了一朵娇美的花朵，人人都想去采摘，还有让不到就想毁掉，这一路走来她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他明白了她冷漠的外表，和她层层防御的内心。
怪不得她不喜欢他，就他从前趾高气昂，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劲确实挺欠的。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对了，沈自渡灵光一闪。
他知道她想要什么了，她要的是一个能无条件支持她，永远给她肯定的人，而不是像他当初那样口是心非言语贬低她的人。
从现在起，他就改，希望还不晚。
季许执不就是比他多和陈施欢相处几年，多了解她一点吗，那他也可以。
夜色漫漫，沈自渡思绪飘到了很远以后。
没什么情绪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不想睡觉就滚出去。”
“哦。”
他乖乖地躺好，睡得很板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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