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被电击的麻痹感还没完全消退，脑子里那冰冷的【抹杀】警告音似乎仍在回荡。
苏冉看着手里仅剩的半块黑面包，又瞥了一眼重新缩回角落、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林默，胃里和心里一起泛着苦涩。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教灭世反派热爱共产党？这破系统怎么想出来的？而且任务完成度才30%？这评分标准也太严格了吧！
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硬邦邦的面包，嚼得腮帮子疼，一边在心里把那个不靠谱的系统骂了八百遍。
【叮——】
像是感应到了她的怨念，冰冷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再次响起。
苏冉吓得一个激灵，差点被面包噎住。
【新日常任务发布。】
【任务内容：引导目标人物林默，于今日内独立、完整、流畅地背硕学生日常行为规范》第一条。】
【任务奖励：生存点数+2。纯净水500ml。】
【任务失败：电击惩罚（强度随任务延误时间递增）。】
苏冉：“！！！”
还来？！而且惩罚从抹杀降级成羚击？这算进步吗？算吗？！
还有，独立、完整、流畅？！刚才那个磕磕绊绊的跟读果然只是开胃菜！
那500ml纯净水的奖励像是一道诱饶光，瞬间照亮了苏冉干渴的喉咙和绝望的心。记忆里，这里的自来水都带着一股怪味，烧开了也难以入口。纯净水绝对是奢侈品！
但……让那个冰块完整背诵？
苏冉的目光绝望地投向角落。林默已经恢复了面壁的姿势，的背影写满了“拒绝交流”四个大字，仿佛刚才那个被她摸头后震惊到开口的孩子只是她的错觉。
生存点数和纯净水……
电击惩罚……
苏冉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拼了！
她再次挂上自认为最和蔼可亲的笑容，挪到林默身后，声音甜得能齁死蚂蚁：“默~我们再来复习一下刚才学的好不好？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热爱中国共产党。后面还有什么呀？告诉姐姐好不好？”
没有反应。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背出来了，姐姐这里还有好吃的哦！”她试图画饼，尽管口袋里空空如也。
依旧沉默。
“默？林默？默宝？”苏冉尝试了各种称呼。
回应的只有空气里冰冷的尘埃。
耐心逐渐告罄，求生欲和焦躁感交织上升。苏冉忍不住伸出手，想把他掰过来面对自己。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他肩膀的瞬间，林默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猛地向旁边一缩，精准地避开了她的触碰。
他转过头，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再次盯上她，里面没有了之前的震惊和茫然，只剩下全然的、冰冷的警告和疏离。仿佛在：别碰我。
苏冉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
软的不行，硬的……系统不让。
她气得想跺脚，却又不敢真的对他怎么样。电击的滋味可不好受。
【任务剩余时间：11时59分33秒。请宿主积极完成任务。】系统冷冰冰地提醒。
苏冉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看着那个油盐不进的后背，感觉自己快要哭了。这到底是什么地狱难度开局？
“喂，系统，”她有气无力地在脑子里抱怨，“能不能给点提示？或者辅助工具？比如《行为规范》全文什么的？我记不住后面了啊！”
【可消耗1生存点数兑换《学生日常行为规范》全文。】系统秒回。
……奸商！她拼死拼活才赚了1个点数！
但似乎没有别的选择。苏冉咬牙切齿：“兑！换！”
【消耗生存点数x1。剩余点数：0。】随着提示音，一股信息流涌入苏冉脑海，正是《规范》第一条的完整内容。
看着脑海里那密密麻麻的字，苏冉更绝望了。这么长？！这得背到猴年马月？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水！为了水！
她不再试图去碰林默，而是就坐在他不远不近的地方，开始像一个莫得感情的复读机，反复地、清晰地念叨：“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热爱中国共产党。遵守法律法规，增强法律意识。遵守校规校纪，遵守社会公德……”
她念一遍，停顿一下，期待地看看林默的反应。
毫无动静。
她再念，再停。
依然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冉念得口干舌燥，墙角那个身影却稳如磐石。
就在苏冉快要放弃，考虑着电击到底有多疼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旁边桌上的一张废纸和半截铅笔头。
一个念头闪过。
她爬起来，拿起纸笔，凭借记忆里模糊的印象，开始在上面歪歪扭扭地画东西。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红旗，旁边写上“祖国”，画了几个火柴人手拉手代表“人民”，又画了个……勉强能看出是镰刀锤子的图案代表“党”。
她把那张鬼画符一样的纸，心翼翼地、尽量不碰到他的，从侧面递到林默的视线范围内。
“默，你看，”她的声音因为重复念叨而有些沙哑，“这就是祖国，人民，还有党……我们要热爱它们，知道吗？”
林默的目光，终于第一次，主动地、落在了那张纸上。
他看着那些扭曲的图案和文字，漆黑的瞳孔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理解的微光。他看得异常专注，甚至微微偏了下头。
有戏？！
苏冉心脏狂跳，屏住呼吸，趁热打铁，指着纸上的字，用最缓慢的语速重复：“热爱……中国共产党……”
房间里异常安静，只有她沙哑的声音和窗外呜咽的风声。
许久。
就在苏冉举着纸的手都快酸聊时候，她听到一个极其细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声音。
“……遵守……法律法规……”
苏冉猛地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接了！他接了下一句！
虽然声音轻得像羽毛，吐字依旧有些模糊，但他确实接着背了！
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苏冉！她不敢出声打扰，只能用激动得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用眼神疯狂鼓励。
林默的目光还落在那张纸上，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他的嘴唇又轻微地动了几下，似乎在无声地记忆和重复。
然后，断断续续的、沙哑的童音，再一次在冰冷的空气中微弱地响起。
“……增强……法律意识。遵守……校规校纪……”
他背得很慢，很艰难，时常卡顿，但确实是在往下背诵！
苏冉激动得手都在抖，努力举稳那张破纸，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教具。
【任务完成度：65%...78%...90%...】
系统提示音在她脑中报数，如同仙乐！
当林默终于吐出最后几个字“…………爱护生活环境”后，声音戛然而止。他似乎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也可能是终于从那种奇特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猛地闭上了嘴，再次恢复了沉默，甚至把头埋得更低了些，耳根处似乎泛起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红晕？
【叮——任务完成。奖励发放：生存点数+2。纯净水500ml（已发放至系统储物空间，可随时提取）。】
成功了！她成功了！有水喝了！
苏冉差点喜极而泣，看着眼前这个依旧不肯看她的男孩，觉得他此刻的背影简直在发光！虽然还是那么冷冰冰，但好歹能沟通了不是？
“太好了！默你真棒！”她兴奋地脱口而出，下意识又想伸手去揉他的头发。
但她的手刚抬起来，林默就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起身，看也不看她一眼，飞快地跑进了里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苏冉的手再次僵在半空。
得，又躲起来了。
不过这次，看着脑海里系统空间那瓶清澈的纯净水，苏冉觉得，革命的道路虽然曲折，但前途……似乎还是有点光明的？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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