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如吴念真所言，这仅仅是击飞，是纯粹的物理冲击力。那股足以捏碎钢铁、扭曲空间的重力之罡，在触及孙耀阳身体的刹那，被一股无形的、绝对的规则之力强行抹除了杀伤性，只留下了最基本的动能。
“吴家主！你做什么？！”钟长歌猛地转头，眼神中充满了惊愕、愤怒与不解。
他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掌，那里凝聚的毁灭力量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拼死搏杀，险象环生，就是为了终结这个制造人间地狱的疯子，眼看就要得手，却被自己请来的“援兵”阻止了？
百里云霆的长枪也瞬间指向了吴念真，枪口那幽蓝的寒芒吞吐不定，脸上写满了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吴老头，你什么意思？这种祸害留着过年吗？他看到了我们的脸，知道了我们的手段！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吴念真依旧站在原地，白衣胜雪，仿佛刚才那扭转战局、改写规则的并非他出手。
他平静地迎向钟长歌愤怒的目光和百里云霆冰冷的枪口，声音依旧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钟友，稍安勿躁。百里，收起你的枪，它不该对着盟友。”他目光扫过地上痛苦呻吟的孙耀阳，眼神深邃无波，“杀了他，容易。但杀了他之后呢？孙家在上京根深蒂固，势力盘根错节。孙耀阳是孙家长子，更是孙家老怪物最宠爱的孙子之一。他死在这里，死在我们任何一个人手上，都意味着不死不休的家族战争。孙家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你们承受得起？上京城承受得起这场腥风血雨？”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被百倍重力死死压在地上，仍在痛苦挣扎、发出低沉咆哮的深渊猎杀者。超载被强行中断，又被极限重力压制，这头怪物暂时失去了威胁，但那股凶戾狂暴的气息并未消散。
“而且，”吴念真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凝重，“你们以为，这种级别的禁忌实验，仅凭孙耀阳一个纨绔子弟就能独立完成？他背后是谁在支持？是谁提供了技术、资源和默许？杀了他，线索就断了。我们需要一个活口，一个撬开孙家秘密的钥匙，一个向其他世家、向上京乃至更高层揭露真相的铁证！”
钟长歌眼中的怒火并未完全熄灭，但吴念真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了他复仇的烈焰上。理智开始回归。是的，杀了孙耀阳固然痛快，但后果呢？他钟长歌孑然一身或许不怕，但百里家、吴家呢？还有那些可能被牵连的无辜者？他看向地上那个因为剧痛和恐惧而扭曲了面容的孙耀阳，这个疯子确实是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
“把他交给守序者处理，听从守序者的安排，如何？”吴念真问道。
“好！”钟长歌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目光死死钉在蜷缩呻吟的孙耀阳身上，“那就交给守序者！我倒要看看，孙家怎么向守序者解释这一切！”
百里云霆虽然依旧一脸不爽，但也收回了指向吴念真的枪口，只是枪口依旧警惕地对着地上挣扎的深渊猎杀者和远处被冻结喉咙的改造战士。
“哼，便宜这畜生了！不过吴老头，你最好确保守序者里没有孙家的狗！”
“放心。”吴念真依旧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他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虚点，一个闪烁着微光的符文瞬间成型，随即消散。“我已通知最近的守序者应急处理队。他们会在三分钟内抵达。”
钟长歌看向上京的两位家主，百里云霆。
实验室入口处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和能量武器解除保险的“咔哒”声。一队身着银灰色制式作战服、佩戴着象征秩序与平的守序者徽章的精锐战士，以标准的战术队形迅速突入！
他们装备精良，动作干练，眼神锐利，显然训练有素。为首一人，是一名面容刚毅、眼神沉稳的中年军官，肩章显示他是一名中队长。
“守序者第七应急队！奉令接管现场！”中队长声音洪亮，目光快速扫过一片狼藉的实验室，在庞大的深渊猎杀者和地上的孙耀阳身上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但很快恢复了职业性的冷静。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吴念真身上，带着明显的敬意：“吴先生，现场情况？”
“孙耀阳，孙家长子，涉嫌进行禁忌异兽与人体结合实验，制造并操控高危生物兵器深渊猎杀者袭击他人，证据确凿。”吴念真言简意赅，“目标已丧失反抗能力，请立即羁押。另外，控制台数据库正在执挟熔断’协议，请立即尝试终止或备份核心数据，那是关键证据。那头怪物……”他看了一眼仍在重力场下挣扎的深渊猎杀者，“随时可能失控，极度危险，建议立即采取最高级别控制措施。”
“明白！”中队长没有丝毫犹豫，果断下令：“一组，立即羁押目标孙耀阳！二组，尝试夺取数据库控制权！三组，火力戒备，压制实验体！动作快！”
几名守序者战士立刻上前，动作麻利地将痛苦呻吟、毫无反抗之力的孙耀阳架了起来，给他戴上了特制的能量抑制镣铐。孙耀阳怨毒地瞪了钟长歌和吴念真一眼，却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另一组战士迅速冲向控制台，与百里云霆配合，试图阻止数据的彻底销毁。第三组则举起了能量步枪和重型拘束枪械，对准了被重力压制的深渊猎杀者，严阵以待。
钟长歌看着孙耀阳被守序者控制住，心中的杀意虽未消减，但也稍稍松了口气。交给守序者，至少程序上是正确的。他维持着重力场，但消耗巨大，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最后整个实验室被守序者控制，钟长歌便和吴念真和百里云霆一起离开。吴念真看着钟长歌开口道，“钟友，一会是否时间，一起吃个便饭吧。”
钟长歌一听，微微点头鞠躬，“我知道了，我回去换个衣服就来。”
……
上京，某处隐秘的私人庭院。远离霖下实验室的血腥与混乱，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茶香与精致菜肴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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