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还蒙蒙亮，秦阳就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
他惦记着买肉的事，生怕去晚了又像昨一样，只能买到别人挑剩的。
他匆匆洗漱完毕，揣上钱袋，便快步向肉市赶去。
清晨的肉市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各个肉摊前都围满了人。
秦阳挤到一个相熟的摊主前，果然如他所愿，抢到了两条新鲜肥嫩的猪后腿肉，又特意要了一大块厚厚的猪板油，准备熬油炒菜用。
看着手里沉甸甸、色泽鲜红、肥瘦相间的好肉，秦阳这才满意地松了口气。
他提着肉回到家，没多大会儿功夫，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了曾文的吆喝声：“秦老板，送菜来喽。”
只见曾文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放着好几个满满当当的菜筐，水灵灵的青菜、沾着泥的萝卜、鲜红的番茄……
各样蔬菜都新鲜得能掐出水来。秦阳赶紧上前帮着把菜搬进院子，又按照昨的约定，把那个装木瓜的竹篮子还给了曾文。
隔壁的苏春意听到动静，也挽着袖子过来帮忙。三个大人便围坐在井边，打水洗菜。
秦玥和阿依两个姑娘则负责照看还在咿咿呀呀的秦瑶，时不时被大人们指使着去拿个盆、递个筐，跑跑腿，倒也忙得不亦乐乎。
菜洗了一大半，苏春意便对隋安儿：“安儿，剩下的这些我和妹夫很快就洗好了。你先去灶房把饭蒸上，把肉切出来。”
隋安儿应了一声，擦干手便进了灶房。她先量出玉米糁和白米，按着二比一的比例混合好，淘洗干净，加上适量的水在大锅里煮。
煮到半熟，米粒吸饱了水膨胀起来，她便用笊篱将米捞起，沥干米汤，均匀地铺放到大大的木甑子里，架回锅上，用大火猛汽蒸熟。
这样蒸出来的饭，颗粒分明，带着玉米特有的香气，又顶饱又实惠。
而那锅煮饭滤出的米汤，她也没浪费，用一个干净的木桶装好，准备免费提供给来吃饭的人，解渴又暖胃。
紧接着，她系上围裙，开始切肉、备菜、生火炒菜。灶房里顿时烟火气升腾，锅铲碰撞声、油锅爆炒声不绝于耳。
她手脚麻利，心思又巧，紧赶慢赶，终于在午时初做出了六样素菜和四样荤菜。
素菜虽是素的，但都用新熬的猪油炒得油汪汪、香喷喷，荤菜里大块的肉片看着就诱人。
这时，屠老三也赶着驴车过来了，大家七手八脚地将装满饭材陶锅、盆、甑子以及碗筷桌椅等都搬上车。
屠老三帮着把车赶到城门口那片空地，卸下东西。他看着自家那头偶尔会不听话排泄的驴子，皱了皱眉，对秦阳：
“这驴子我就先牵回去了，免得它在这儿拉得到处都是，污遭，影响你们做生意。两个时辰后我再过来接你们。”
秦阳连声道谢。屠老三牵着驴走后，秦阳和隋安儿赶紧将两张桌支好，板凳摆整齐，将一盆盆冒着热气的菜肴和米饭、米汤都摆放妥当。
岩桑早就留意着这边，见他们准备好了，便高声招呼那些正在干活的帮工：“兄弟们，开饭了，都过来吃饭。”
工人们早就饿了，闻言纷纷放下工具，笑呵呵地围拢过来。
伙食是昨晚就商量好的，一人是三素两荤，随便选。岩桑和王掌柜两家合请的工人有三十好几个，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秦阳拿着个本子，仔细点了吃饭的人数，然后认真地记下：“九月二十六日，岩桑家，二十一人吃饭；王大山（王掌柜）家，十四人吃饭。”
记好后，他还特意拿给岩桑和王掌柜确认了一下，两人看了看，点头认可。
工人们各自拿了碗，排队打饭打菜。他们看着油水足、分量实的菜肴，都夸东家大方，老板娘手艺好，吃得津津有味，风卷残云般就将准备的饭菜消灭了大半。
这热闹的吃饭场面，也吸引了不少进出城门，或是路过的人。有人好奇地驻足观望，见这帮工吃得如此香甜，便忍不住上前询问这饭菜怎么卖。
隋安儿赶紧笑着招呼：“客官，素菜和米饭两文一勺，荤菜四文一勺。您别看是素菜，我也是拿猪油炒的，香着呢。”
问价的人一听，这价格确实实惠，再看那菜色，油光水滑，香气扑鼻，便也动了心。
这个要一勺炒青菜，那个要一勺炒肉，七嘴八舌地就要了起来。
生意意外地好起来，隋安儿和秦阳忙得脚不沾地。但问题很快就出现了，他们带来的粗瓷碗根本不够用。
很多想买饭的客人因为没有碗筷，只能摇摇头走了。
隋安儿看着那些离开的背影，心里着急却又无可奈何。等到屠老三按约定时间来接他们时，就看到板车上还剩下不少菜。
“咦？怎么还剩这么多？”屠老三疑惑地问。
秦阳叹了口气，把碗筷不够用，导致很多散客流失的情况了一遍。
屠老三一听，立刻：“嗨，这算什么事，我家还有不少碗，我这就回去拿。”
秦阳看看色，早已过了饭点，城门口的人也稀疏起来，便拉住了屠老三：
“姐夫，不用麻烦了。这个时辰，不会再有人来吃饭了。这些剩菜正好，咱们拉回家自己吃，也不浪费。”
屠老三见秦阳态度坚决，便也不再坚持。他帮着把桌椅碗筷和剩下的饭菜都搬上车，套好驴车，一行人便回家了。
到了家，几人将剩下的饭菜热了热吃完。洗完碗筷，秦阳和隋安儿一边收拾灶房，一边总结今的得失。
隋安儿擦着灶台，有些懊恼地：“明得记得带两个大盆和干净水去。客人吃完一个碗，我们就赶紧洗一个，反正带着泥炉可以烧热水，这样周转能快些，不至于看着客人走掉。”
秦阳点头赞同：“这个法子好，我看校”他叹了口气，感慨道。
“这摆摊和开食肆、酒楼真是不一样。总以为自己考虑得够周全了，一上手才知道，各种细枝末节都能出问题。”
“是啊，”隋安儿深有同感，“以前哪用操心碗筷够不够这种事。不过就像你的，慢慢来，每发现点问题，每改进一点，总会越来越完善的。”
收拾妥当，隋安儿想起最关心的事，问道：“咱们今赚了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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