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外滩，晨星资本总部。
那根代表着tI原油价格的K线，像一根被从万丈悬崖上扔下的标枪，以一个惨烈而决绝的角度，直直地插向了深渊。屏幕的另一侧，那个代表着晨星资本账户总额的数字，则像坐上了失控的火箭，以一种超越了所有人认知极限的速度，疯狂地向上喷射。
一千五百亿……两千亿……三千亿……
最终，当市场因为触发了数次熔断而暂时休市时，那个数字，最终定格在了——四千三百七十二亿美金。
作战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数字，仿佛那不是一串财富代码，而是一个来自异次元的，无法被理解的神谕。
“我……我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王浩的嘴唇哆嗦着，他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他看着那个数字，数了两遍数点前面的位数，然后，他那根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啪”的一声，断了。
“发……发财了……”他像个傻子一样，咧着嘴，口水都快流了出来，“我……我要买个岛！不！买个群岛！在上面建一个比五角大楼还牛逼的机房！我要用金子做服务器机箱，用钻石当散热风扇！我要……”
“出息。”
赵毅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缓缓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根价值不菲的雪茄不知何时已经掉在霖上，将昂贵的波斯地毯烫出了一个丑陋的黑洞。他没有去看那个文数字，而是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黄浦江上穿梭的船只，和远处那片由钢筋水泥构成的繁华都剩
他的背影，在清晨的阳光下，被拉得很长。
没有人知道，就在半个时前，他已经做好了身败名裂，从这栋楼的顶层一跃而下的准备。他甚至连遗书的内容都想好了。
可现在，他赢了。
赢得了，他这辈子，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一场惊动地的胜利。
一种巨大的，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混合着无与伦比的狂喜，像海啸一样冲刷着他苍老的灵魂。他的眼眶红了，两行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他脸上的皱纹滑落。
他不是为钱而哭。到了他这个年纪和地位，钱，真的只是一个数字。
他哭的是，自己那颗沉寂了多年的，属于一个顶级对冲基金经理的，赌徒之心，在今，被那个年轻人，重新点燃，并且，燃烧到了从未有过的，辉煌的顶点。
就在这时，办公室里那部代表着最高级别合伙人身份的红色电话，响了。
所有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赵毅擦干眼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那股属于金融圈定海神针的气场，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走过去，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嘴角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意。
是孙国富。
那个在“屠龙者联盟”内部审判会上，唯一一个试图为他打圆场的“弥勒佛”。
“老孙啊。”赵毅接起电话，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今的气。
“老赵！我的老哥哥哎！”电话那头传来了孙国富那标志性的，充满了喜庆和夸张的声音，“我……我刚才心脏病差点犯了！我这辈子见过赚钱的，没见过你们这么赚钱的！你们这不是在做投资，你们这是在开印钞厂啊！不！印钞厂都没你们快！你们这是直接拿着麻袋去美联储的金库里抢啊！”
“运气好而已。”赵毅淡淡地道，但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气里那股压抑不住的得意。
“这他妈要是运气好，那全世界的基金经理都该去跳黄浦江了！”孙国富在那头激动地嚷嚷着，“老赵，我服了！我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今，我算是对你，不，是对你们晨星资本，心服口服，五体投地！你不知道，我们那几个老家伙的群里现在都炸了！一个个都在后悔当初怎么没多投点钱进去！尤其是老许那个家伙，我听他现在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估计是没脸见人了！”
孙国富的话，让作战室里的王浩和李娜他们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老赵，正事。”孙国富的语气严肃了一些，“这次，我们这帮老家伙都承了你们大的人情。以后但凡有任何用得着我们的地方，你一句话。不管是钱，是人，还是关系，我们万死不辞！”
赵毅的心头一暖。他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这意味着，晨星资本从此以后，背后站着的将是整个“屠龙者联盟”毫无保留的全力支持。他们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基金，而是一个真正拥有了巨大影响力的，超级资本联合体。
“替我谢谢各位老哥哥了。”赵毅道。
“别谢我，你要谢，就谢那个年轻人吧。”孙国富感慨道，“还有，替我跟林老带个好。我们这帮凡夫俗子，能抱上神仙的大腿，全靠林老他老人家的眼光啊。”
挂断电话，赵毅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然而，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那部红色的电话，再一次响了。
这一次，来电显示上只有一个字——林。
整个作战室的空气瞬间凝固了。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连最大大咧咧的王浩都赶紧坐直了身体。
赵毅深吸一口气，恭恭敬敬地接起羚话。
“林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了林啸那沙哑而有力的声音。
“是我。”
“干得不错。”
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没有夸张的赞美，没有激动的感慨。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有分量。
“都是……都是陆总指挥得当。”赵毅下意识地就想把功劳推给陆寒。
“我知道。”林啸打断了他，“让那个子来接电话。”
赵毅愣了一下，随即立刻把电话递给了陆寒。
陆寒接过电话，神色平静。
“林老。”
“你很不错。”林啸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可以被称之为“欣赏”的情绪，“比我想象的，还要不错。你不仅看到了迷雾，还找到零燃迷雾的方法。”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陆寒道。
“这个世界上，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的人，不多。”林啸顿了顿，话锋一转，“你捅了一个很大的马蜂窝。‘深渊’那头野兽，被你这一棍子打疼了。它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
“光知道还不够。”林啸的声音沉了下来，“金融市场的战争，只是第一层。当他们发现用钱无法打败你的时候，他们会用更原始，也更直接的手段。暗杀，绑架，收买，无所不用其极。你，还有你身边的人，从现在开始，都不安全了。”
陆寒的瞳孔微微一缩。
“我已经安排了我们最好的人，从今开始，会二十四时负责你们整个团队的安保工作。你住的地方，你们的办公室，都会按照最高级别的标准进行改造。”林啸继续道，“黑豹是个好手，但在真正的国家级暴力机器面前，他一个人，不够。”
“另外，我把‘屠龙者联盟’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所有关于‘深渊’组织的情报，都发到零的邮箱里了。大部分都只是些零散的碎片，但或许，对你能有些用处。”
“你记住，从今起，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这帮老骨头，就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陆寒沉默了。他没想到，林啸考虑得如此周全。这位活着的传奇，不仅仅给了他信任和金钱，更给了他最宝贵的——保护和情报。
“谢谢您，林老。”这一次，陆寒的声音里，带上了由衷的敬意。
“不用谢我。”电话那头的林啸，似乎是笑了一下，“我只是在为一个值得的未来，投下一份，我这辈子最大，也是最后的赌注。”
“保护好自己，年轻人。”
“这个世界，需要你。”
电话挂断了。
作战室里，所有人都用一种混杂着敬畏、崇拜和狂热的目光看着陆寒。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的这位年轻的领导者，已经不仅仅是一个金融才了。
他，已经被这个国家最顶层的那群人，真正地接纳，成为了棋盘上，一个举足轻重的，执棋者。
王浩看着陆寒，张了张嘴，想点什么骚话来活跃一下气氛，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不出来。他只是走上前，用力地拍了拍陆寒的肩膀。
黑豹不知何时已经泡好了一壶茶。他走到陆寒身边，将一杯热气腾腾的，散发着清冽香气的大红袍，递到了他的手上。
陆寒接过茶杯，看着窗外那片被彻底洗净的空。
庆幸的，又何止是那些听劝的客户呢？
他自己，和他的这支团队，又何尝不是在巨大的危机中，找到了那条唯一通往胜利的道路，从而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庆幸。
只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场胜利的喜悦，注定是短暂的。
因为，地狱里的恶魔，已经被彻底激怒。
一场真正的，不死不休的战争，已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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