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推动油门改手指停在了半空。
控制器上的指示灯闪烁了几下，发出错误的提示音。连接到无人机上的手机屏幕（她尝试用手机作为显示终端）上，弹出了鲜红的警告标识——“GpS信号弱，无法起飞”、“网络连接中断，限制模式启动”。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愕然和一丝沮丧。
他们忽略了最关键的问题——没网络的时代，起飞不了。
现代的许多无人机，尤其是这种大型工业机，为了安全和合规，设定了严格的限制。需要GpS定位以确保稳定和电子围栏，需要网络连接进行身份验证、解锁空域限制甚至更新固件。在一切正常的时代，这是理所应当的保障，但在这文明崩塌的末日，却成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个问题又把二人给难住了。
难道几的辛苦努力，就因为这几行代码和远程服务器的“缺席”而付诸东流？
李默皱着眉头，围着无人机转了两圈，突然停了下来。他盯着那些错综复杂的线路，脑子里闪过自己捣鼓那辆二手电动车的经历。
“雅，”他不太确定地开口，“我对电动车稍微有点熟悉，这玩意没碰过。”他指了指无人机，“但道理是不是通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功能，咱们现在用不上啊！”
他努力组织着语言，试图表达那个模糊的想法：
“有没有一种可能，去掉某些不需要的链接线，”他用手比划着，仿佛在虚拟地剪断那些无形的束缚，“只保留前后左右飞的简单指令？就像……就像遥控玩具车那样，不用定位，不用联网，能控制它动起来就行！这样行不行？”
这个想法，充满了野路子的粗暴和直接，完全绕开了现代科技设定的层层壁垒，直指最核心的控制逻辑。
雅愣住了。作为一名受过系统科学训练的人，她的第一反应是这违背了设计规范，充满了不确定性甚至危险。无人机失去GpS稳定，飞行姿态会极其难以控制；绕过安全协议，可能导致无法预料的后果。
但……李默的话像是一道闪电，劈开了思维的定势。
规范？安全协议？那都是旧世界的规则了。现在，活下去、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才是唯一的规则！
她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一种混合着冒险和兴奋的光芒取代了之前的沮丧。
“理论上……也许……真的可以！”她语速加快，“它的核心飞控算法是本地运行的。GpS和网络更多是提供辅助数据和执行远程限制。如果我们能找到飞控主板，去掉多余的链接线，或者通过物理方式欺骗传感器，强制它在无GpS模式下进入手动操控状态……”
干就干！
于是雅又开始拆。
这一次，她的目标更加明确。她心翼翼地卸下外壳，找到那块集成了所有智慧的核心——飞控主板。她对照着之前找到的残缺手册和电路图，仔细分辨着每一根排线的功能。
“这根是GpS模块的……”
“这根是4G通讯卡的……”
“这两个引脚是检测是否插入SIm卡的，我们可以短接它，让它以为一直有卡……”
她的动作精准而迅速，像一名正在进行精密手术的医生。李默在一旁屏住呼吸，递送着巧的螺丝刀和镊子，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多余的线缆被心断开，几个关键的检测点被用细的导线进行了“欺骗性”的连接。整个过程充满了不确定性，任何一个错误都可能彻底烧毁这块宝贵的主板。
当最后一步完成，雅重新接上电源时，飞控主板上的指示灯亮起，跳动的节奏似乎与之前有所不同。
她再次拿起控制器，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动油门。
这一次，没有刺耳的警告音。
四个螺旋桨猛地开始旋转，卷起地面的尘土，发出强劲而有力的“嗡嗡”声！
无人机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失去了GpS的稳定辅助，它像一匹未被驯服的野马。但，它确实脱离霖面的束缚！
“成功了！！”李默忍不住欢呼出声，尽管那无人机还在原地不稳定地抖动。
雅全神贯注，手指在控制器上微调，试图稳住它的姿态。这是一个全新的挑战，但至少，他们打开了那扇通往空的大门！
剥离了文明冗余的枷锁，他们用最原始的方式，唤醒了一只钢铁飞鸟。接下来的，就是如何驯服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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