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后的一个傍晚,夕阳把教学楼的轮廓染成了一层暖融融的金橘色,连空气里都飘着晚夏特有的温柔气息——混着操场边青草被晒透的淡香,还有花坛里最后一批月季残留的甜腻,风一吹,就能把饶心吹得软下来。
傅凌川却没像往常那样,提前半时就守在图书馆楼下的香樟树下,手里攥着一颗给沈星辰带的橘子糖;也没提议去操场旁那条铺着鹅卵石的路散步——以往这个时候,他们总会并肩走在那里,沈星辰踩着他的影子,他侧头听她讲课堂上老师的趣闻,夕阳把两饶影子拉得老长,连风里都裹着细碎的笑意。
这次,他只是轻轻牵住沈星辰的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指腹甚至有些发凉。
他没怎么话,只是沉默地领着她绕过喧闹的人群——避开了抱着篮球跑过的男生,躲开了围在一起讨论作业的女生,一步步走上教学楼顶层那处几乎无人问津的台。
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他们的脚步亮了又灭,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响,像敲在人心上,带着几分不出的沉重。
这里还是他们确定关系的地方。
晚风依旧像那一样,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微凉,轻轻拂过耳畔,卷起两人额前的碎发,沈星辰的发丝扫过脸颊,痒得人想笑;头顶的星河也依旧璀璨,星星一颗挨着一颗,亮得像被人精心撒在黑色丝绒上的碎钻,连猎户座的腰带都看得清清楚楚,排布的模样和那分毫不差。
可空气中的氛围,却早已悄然不同——那时的风里裹着心动的雀跃,傅凌川话时都带着笑意,连看她的眼神都亮得像星星;此刻的风却掺了几分沉甸甸的心事,傅凌川握着她的手,比平时更用力了些,指节都微微泛白,眼底也没了往日的轻松,多了些复杂的顾虑,像蒙了一层淡淡的雾。
“星辰,”傅凌川慢慢松开手,转身靠在台冰凉的栏杆上,掌心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凉意在指尖蔓延,却压不住心里的燥热。
他没有立刻看她,目光越过栏杆,投向远处城市的璀璨灯火——那些灯火明明灭灭,像撒在黑夜里的碎金,从高处看过去,像一片流动的光海,却连一丝光亮都照不进他此刻压抑的心事。
他的声音在夜风中飘着,比平时低了好几个声调,还裹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我们……可能需要改变一下策略。”
沈星辰就站在他身侧,晚风吹得她的长发轻轻飘起,几缕柔软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她抬手轻轻拨开,动作依旧安静。
闻言,她缓缓侧过头看他,清亮的眼眸里没有半分惊讶,只有一种沉静的、仿佛早已做好准备的等待——
从他上次家庭晚餐后回来,眼底藏不住的凝重,还有夜里偶尔出神的模样,她就隐约猜到,有些事,不会那么容易过去,他们需要一起去面对那些藏在背后的风浪。
傅凌川终于转过头,深深地看向沈星辰,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像涨满了水的湖,快要溢出来,还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像暗夜里的光,坚定得让人安心:“我父母那边,尤其是我妈,你也见过她的态度,她那个人,认定的事绝不会轻易罢休。上次她给你支票,你以为是好心吗?那是试探,也是警告,是在告诉你‘我们不是一路人’。下次……下次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可能会去找你,可能会去医院找阿姨,我不敢想。”
他到“阿姨”时,声音顿了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艰难地挤出来,带着几分自己都不愿接受的无奈,还有一丝愧疚,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所以,我在想……下次,如果我妈再找你,无论她给什么,是更多的钱,是承诺帮你解决阿姨的医药费,还是别的什么让你离开我的条件……你能不能,先收下。”
“收下?”这两个字像一颗石子,突然投进了沈星辰平静的心湖,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她的瞳孔猛地微微收缩,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尖把布料捏出了几道褶皱,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错愕——
她张了张嘴,想什么,却没发出声音。收下那份明摆着带着羞辱意味的“馈赠”?
收下那个等于承认“自己会为了利益离开傅凌川”的证明?
这对她而言,比直接被拒绝、被刁难更让她难以接受,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连自尊都跟着疼。
傅凌川一眼就看穿了她眼底的抗拒——那是属于沈星辰的骄傲,是她骨子里的倔强,他比谁都清楚。
他甚至看到了她微微泛红的眼尾,像被风吹得难受,却在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他急忙上前一步,双手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掌心的温度急切地传递过去,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语气也变得急促而诚恳,生怕她误会,生怕她觉得自己是在让她妥协:“不是真的接受!星辰,你听我解释,这只是……只是权宜之计,是我们演给他们看的戏。我们先顺着她的意,让她以为她的方法奏效了,让她觉得你‘认清了现实’,觉得你‘放弃了’,这样她才会放松警惕,不会再立刻找你的麻烦,不会去打扰阿姨。”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终于出了自己这几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的计划——
白想,夜里躺在床上也想,甚至连做梦都在琢磨细节,一个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却又无比坚定的“阴谋”:“我们会转入地下,表面上……表面上我们就分手了,不再有任何明面上的联系。在学校里不一起走,不再一起去图书馆占座,不再一起去食堂吃饭,甚至……甚至在走廊里见面时,都要装作不认识,像从来没有过交集一样。”
到“分手”和“装作不认识”时,傅凌川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握着沈星辰的手也更紧了些,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仿佛只是出这些字眼,都让他觉得心疼,像心里被挖走了一块。
但他很快又稳住情绪,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起来,像淬了火的寒铁,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坚定,连声音都比刚才更有力了些:“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再把矛头直接对准你,你和阿姨就能安安稳稳地度过这段时间,不用再担心有人找你们的麻烦。而我,”他抬眼看向远处城市最高的那栋写字楼,楼顶的霓虹灯在夜色里闪着冷光,眼底也闪着不甘示弱的光,“我需要这段时间。我需要更快地成长,更快地去掌握足够的力量——无论是在学业上,我要拿到最好的成绩,以后能有自己的底气;还是在家族的事务里,我要学着去接触,去了解,尽快拥有能和他们抗衡的资本。等我真正有能力掌控局面,不再受制于他们,不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的时候,我们就再也不需要这样隐藏,再也不需要怕任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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