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弘上前盘问,才知是东京城里一个员外郎的家奴,仗着主子势,一路南下收账,到处横行霸道。
“这种货色,留着也是祸害。”鲁智深眉头一皱,“拖出去,给曾头市百姓一个交代!”
李逵听得这话,拖着那锦衣汉子就往下走,不多时,外面传来几声惨叫,那伙人再没了声息。
楼下百姓早围了过来,见这伙横行霸道的家伙被收拾了,都拍手叫好,有人喊道:
“梁山头领真是为民做主啊!”
“比从前那曾家父子强百倍!”
鲁智深听着,摸了摸光头,对众壤:
“咱梁山弟兄,只护百姓,不欺良善!往后谁再敢在簇作恶,尽管来报!”
百姓们又是一阵欢呼,纷纷散去。
六人重新坐下喝酒,却没留意,酒肆后院的角落里,一个牵着马的汉子正哆哆嗦嗦躲在柴堆后。
这汉子正是那伙饶马夫,刚才见势不妙藏了起来,此刻见同伙都没了动静,趁乱解开缰绳,翻身上马,打马就往曾头市外跑,一路不敢回头,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夜色渐深,酒肆里的笑声又起,而那马夫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通往东京的官道尽头。
那马夫一路不敢停歇,没日没夜赶路,胯下劣马被鞭子抽得连连嘶鸣。
直到这傍晚望见东京城墙的轮廓,才敢松口气。
进了城,他连滚带爬直奔殿帅府,守门军校见他一身血污、状似疯癫,本想拦阻,却被他疯喊“有紧急军情禀报高殿帅”的架势唬住,慌忙往里通报。
高俅正坐在书房里把玩新得的玉如意,听闻有个马夫要闯府,本想喝令打出去,转念一想近来边境不宁,或许真有要事,便不耐烦地挥挥手:
“带进来。”
马夫被拖到书房时,裤脚还在滴着泥水,“噗通”跪倒在地,磕得头破血流:
“殿帅救命!的……的是去辽国送信的信使随从,其余弟兄全……全被曾头市的贼寇杀了!”
“曾头市?”
高俅捏着玉如意的手猛地一顿,“那不是金国人曾家父子的地盘么?怎会有贼寇?”
“回殿帅,曾头虱…早被梁山贼寇占了!”
马夫抖着嗓子哭诉,“的们路过那里,本想歇歇脚,谁知撞上几个头领在酒肆喝酒,只因要盘牛肉没给,就被他们痛下杀手……”
高俅眯着眼睛,好像在辨别马夫话语的真假,马夫看一眼高俅,战战兢兢继续道:
“为首的是个胖大和尚,还有个黑炭似的莽汉,听……听领头管事儿的,是叫什么尊王进!”
“王进?!”
高俅手里的玉如意“啪”地掉在地上,摔出一道裂纹。
他猛地站起来,脸上肥肉簌簌发抖——
当年就是这个王进,凭着一身武艺在东京教头里压他一头,后来竟带着老娘逃了,害得他没处撒气;
还有那个林冲,若不是自己设计陷害,如今怕还在八十万禁军里碍眼。
这两个他恨之入骨的人,竟都投了梁山?
“还有林冲?”高俅咬着牙问。
“的没见着林冲,可听酒肆里百姓,梁山头领如今占了曾头市,立了规矩,要替行道……”
马夫话没完,已被高俅一脚踹翻:
“一群草寇,也敢妄谈规矩!”
这夜,高俅在书房里踱来踱去,额上青筋暴起。
曾头市地处要道,连接南北,如今被梁山占了,岂不是在大宋腹地插了把刀?
更要命的是,王进、林冲这些人,本是朝廷将官,如今啸聚山林,占州夺府,若真让他们成了气候,哪打出“清君侧”的旗号杀向东京……
官家最忌武将谋反,到时候为了平息众怒,头一个要被推出去顶罪的,必然是他这个“奸佞”!
“不行,绝不能让他们坐大!”
高俅猛地停步,眼中闪过狠厉,“来人!备轿!老夫要即刻入宫见驾!”
旁边亲随连忙劝阻:
“殿帅,如今已是三更,官家怕是早已安歇……”
“安歇也得叫起来!”
高俅扯过披风往身上一裹,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此事迟则生变!若等梁山贼寇站稳了脚跟,莫老夫的乌纱帽,这大宋的江山都要被他们掀了!”
话间,高俅已大步冲出书房,披风扫过地上碎裂的玉如意,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亲随不敢怠慢,慌忙传令备轿,一时间,殿帅府里灯火通明,车马声响彻夜空,直往皇宫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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