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善恶到头终有报
它们贴着地面流动，又顺着墙壁攀升，像无声的潮水，一点点漫过家具、门窗，最终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一片朦胧之郑
烛火在烟雾里明明灭灭，张滥身影时而清晰，时而隐在烟霭后，只余那身道袍的青色衣角和桃木剑偶尔闪过的寒光。
他拿起鼓槌，在旁边的鼓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咒文的语速也随之加快，与鼓声交织在一起，撞在烟雾缭绕的墙壁上，发出嗡文回响。
青烟中，仿佛有无数细的光点在浮动，又像是某种无形的东西在被牵引、剥离，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变得凝重起来。
张浪神情肃穆，眉宇间不见半分平日的从容，唯有专注与凝重，每一个手势、每一句咒文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疏月站在一旁，看着他在青烟中踏罡步斗，只觉得周身的空气都在跟着咒文震颤，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爬，不由得死死攥住了身旁李纯的手，指节都捏得发白。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极细的哼唱声从烟雾深处飘了出来，调子咿咿呀呀，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却又透着不出的诡异：“蝴蝶飞，花儿追，扇摇，摇把梦追……左一回右一回，怎么也抓不到它的尾……”
林疏月的脸色“唰”地变得惨白，这旋律、这歌词，分明和她无数个夜晚在梦里听到的一模一样！她再也忍不住，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呔！”
张浪猛地转身，手中桃木剑“唰”地指向林疏月的方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势。
“哪里来的鬼，还不快快现身！”
剑尖的寒光在烟雾中一闪，林疏月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断裂，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浑身抖得像筛糠，连站都站不起来。
“林姐别怕！”
张滥声音紧随而至，语气却带着一丝急促。
“你背上附着个青灰色的鬼，正透着阴气！”
他话音刚落，又猛地皱眉。
“不好！它跑了——跑到你头上去了！”
“啊——！”
林疏月彻底崩溃了，眼泪混合着恐惧涌出，双手胡乱地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尖叫，那声音在烟雾弥漫的客厅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林疏月的尖叫里裹着哭腔，身体像触电般剧烈扭动，仿佛真有什么东西死死趴在她背上，“是刘管家！都是他出的主意！事情也是他一手办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吧！”
站在一旁的刘管家早已面无人色，刚才那阴恻恻的冷笑仿佛还贴在眼前——他分明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女孩虚影，正歪着头冲他笑，嘴角咧开的弧度大得吓人。
忽然，那虚影的手猛地伸长，指甲变得又尖又黑，带着刺骨的寒意直戳他的眼睛！
“啊——！”
刘管家疯了似的往后缩，指着林疏月破口大骂。
“放屁！还不是你！为了红，为了往上爬，什么都肯做！是你情愿把灵魂献给‘那位’，是你逼着我去寻那老道，去做这伤害理的事！你现在想撇干净？！”
两人像疯了一样互相撕咬，把那些藏在香水味和名利场下的龌龊全抖了出来。烟雾缭绕中，他们扭曲的脸比任何鬼怪都狰狞。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很快停在别墅门外。客厅的门被猛地推开，老周带着几名警察冲了进来。
“都不许动！”
警察的呵斥声穿透了混乱的争吵，林疏月和刘管家同时僵住，脸上的疯狂瞬间被惊恐取代。
烟雾中，张浪握着桃木剑站在法坛旁，看着眼前这出丑态百出的闹剧，眼底没有半分波澜。那缕缠绕在客厅里的青烟渐渐散去，仿佛有个的身影在空气中最后看了一眼，然后化作点点微光，彻底消散了。
清玄阁里，郝建正拿着计算器噼里啪啦算着数，脸上笑开了花。
“浪哥，你这一手太绝了！这事儿办得漂亮！还好你让我提前跟他们把佣金结了，不然现在俩主儿都蹲局子了，咱找谁要钱去？”
张浪只是淡淡勾了勾嘴角，目光越过他，落在窗外。玻璃映着外面的车水马龙，霓虹初上，街道上的人影匆匆而过。
“钱到手了是好事。”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没什么笑意。
“但真正的元凶还没露面。”
郝建脸上的笑僵了僵。
“你是……”
“那人皮娃娃能带来名利，可炼化娃娃的老道，还有背后指使这一切的人，都还没浮出水面。”
张浪指尖在窗沿上轻轻敲着。
“那个叫兰的女孩，她的家乡一定藏着更多事。”
他转过身，眼神清明。
“我想，我们得去一趟她的老家。有些债，总得有人来还。”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行驶在铁轨上，卧铺车厢里弥漫着泡面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郝建趴在中铺，正百无聊赖地晃着腿，忽然用胳膊肘捅了捅下铺的张浪，朝斜对面努了努嘴。
那边下铺坐着一对年轻情侣。男生戴着金丝边眼镜，皮肤白净，看着文质彬彬，正低头翻一本封面印着八卦图的书，书名是《湘西异闻录》，看得入了神，指尖还时不时在书页上轻点。
旁边的女生是张娃娃脸，眼睛圆圆的，正抱着一包薯片咔嚓咔嚓嚼着，嘴角沾零碎屑，模样清秀又带点憨态。
张浪顺着郝建的目光看过去，正好对上男生抬眼的视线。对方礼貌地笑了笑，张浪也颔首示意，随口问道。
“这位朋友也对湘西的民俗异闻感兴趣？”
男生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
“算是吧，一直对这边的蛊术、赶尸传很好奇，特意找了些资料看。你们也是去湘西？”
“嗯，去那边办点事。”
张浪着，目光落在他手里的书上。
“这本书里提到过‘养灵’一类的邪术吗？”
男生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提到过一些，早年有些邪道会用枉死孩童的魂魄炼法器，是能聚财改运，不过都写得很隐晦……怎么，你们是为这个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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