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会议结束的次日清晨。
第一缕阳光刚刚刺破京城的晨雾，闻人语已经坐在了办公室里。
她没有看任何文件，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那座正在苏醒的城市，直到手机设定的闹钟响起，时间分秒不差地跳到般整。
她拿起桌上那部内部专线电话，拨通了林谦的号码。
电话被秒接。
“是我。”
闻人语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需要你的帮助。”
“不是商业上的，是技术上的。”
“我需要一支能构建未来之城的工程师团队。”
电话那头的林谦没有问任何多余的问题，比如“你要做什么”、“预算多少”、“有什么风险”。
他只是沉默了片-那头的林谦没有问任何多余的问题。
他只回了两个字。
“地点。”
“新世界集团总部，研发部。”
“半。”
林谦完，便挂断羚话。
承诺，简洁，且重如泰山。
……
同一时间，新世界集团的研发部，气氛却和老板的办公室截然不同，洋溢着一种近乎狂欢的喜悦。
“老大牛逼！”
“咱们这是要一统京城了啊！”
“我昨晚上做梦都在论坛现场，郑国强那老家伙的脸都绿成苦瓜了，哈哈哈哈！”
方辰，这位不修边幅的技术大神，正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享受着手下这群野路子出身的黑客才们的顶礼膜拜。
就在昨，他们还觉得自己是在玩一场高风险的商业谍战。
今，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是屠龙的勇士了。
“低调，低调。”
方辰故作深沉地摆了摆手，镜片后的眼睛里却全是藏不住的得意。
“这才哪到哪，跟着老板，以后有的是大场面。”
“不过真的，这次咱们的防火墙和数据模型，确实顶住了所有压力，给老板争了口气！”
他正准备再几句鼓舞士气的话，研发部的玻璃门忽然被从外面推开了。
雷啸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穿着统一黑色t恤，气场与整个研发部格格不入的人。
这些人手里没有拿键盘，而是推着一个个巨大的，印着军用规格标志的黑色密封箱。
轮子压过地板，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咕噜”声，像是一支重装部队在开进。
方辰和他手下的程序员们都看傻了。
“雷哥，这是……干啥？”
方辰摘下嘴里的烟，有些发懵。
“搬家？还是……抄家？”
雷啸没有理会他的贫嘴，只是侧过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扫视了一圈研发部里那些东倒西歪的电脑，五颜六色的机械键盘，以及墙上贴着的各种动漫海报，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方辰先生？”
男人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严谨。
“我是周毅，林氏资本北美技术实验室的负责人。”
他伸出手。
“从现在开始，我和我的团队，将全力协助新世界集团，完成‘数字城石项目的基础架构搭建。”
方辰愣愣地和他握了握手，只觉得对方的手掌干燥而有力。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番话，周毅带来的团队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们打开那些巨大的密封箱，一台台崭新的、闪烁着金属冷光的服务器机柜被心翼翼地推了出来。
那整齐划一的设备，那上面印着的普通人见都没见过的顶级硬件厂商的LoGo，让方辰和他手下那群“网吧大神”们，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我靠……”
方辰身边的一个弟，结结巴巴地开口。
“这……这是把整个硅谷的机房都搬来了吗？”
方辰没有话。
他看着自己桌上那个被他魔改了无数次，引以为傲的“超级主机”，第一次感觉……那玩意儿像个玩具。
如果他们是米加步枪的游击队。
那对方，就是开着航母战斗群来的正规军。
冲击感，来得如此直接，如此猛烈。
起初，两支团队之间的气氛是割裂的。
周毅的团队严谨、专业，每写一行代码都要有三行注释，遵循着最严格的开发流程，像一支精密的外科手术医疗队。
方辰的团队则马行空，不拘一格，代码写得像狂草，但总能用最刁钻的角度实现最不可思议的功能，像一群神出鬼没的刺客。
矛盾，在一次关于未来电商平台架构的讨论会上，彻底爆发了。
会议室的白板上，画满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架构图。
“我们的架构，必须优先考虑系统的稳定性和绝对的安全性。”
周毅指着自己那边那个如同堡垒般复杂的结构图，语气不容置喙。
“我们要为未来十年，为上亿用户的并发访问负责。”
“十年？”
方辰几乎要跳起来了。
“周总，互联网世界每十分钟都在发生聚变！等你的十年堡垒盖好，世界早就变了！”
他指着自己那边那个线条简洁、模块灵活的图。
“我们要的是极致的用户体验和快到让对手看不懂的迭代速度！今发现需求，明就要上线功能！”
气氛，瞬间陷入了僵局。
一边是绝对的稳固，一边是极致的灵活。
谁也服不了谁。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
闻人语走了进来。
喧闹的会议室，在她踏入的一瞬间，自动切换到了静音模式。
她没有看任何人，只是走到了白板前，看完了那两张代表着两种极端思维的架构图。
然后，她拿起笔，在两张图的中间，画下了一条线。
“你们都没有错。”
她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错的是，你们想用同一种逻辑，去解决两种问题。”
她用笔尖，轻轻点零白板。
“用户能接触到的，是前台。它必须像方辰想的那样，灵活、善变、快如闪电，像一个拥有万千化身的魔法师，永远能给用户最新鲜的体验。”
她的笔锋一转，指向了周毅的图。
“而支撑这一切的，是后台。它必须像周毅要求的那样，稳固、强大、坚不可摧，像一座深埋地底的堡垒，任凭前台风云变幻，它自岿然不动。”
闻人语转过身，目光扫过两支团队的每一个人。
“我要的，不是二选一。”
“我要的，是一个前台灵活，后台稳固的，完美融合的怪物。”
“我要你们共同打造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平台，而是一座数字城市的基石。用户在这座城市里看到的是万花筒，而系统本身，必须是一座攻不破的要塞。”
一番话，振聋发聩。
周毅和方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名为“恍然大悟”的光芒。
他们争论的是技术。
而老板，定义的是世界。
格局，判若云泥。
在闻人语的亲自整合下，两支原本风格迥异的团队，爆发出了一场惊饶化学聚变。
周毅的“正规军”，为方辰那些马行空的奇思妙想，提供了最坚实、最可靠的实现平台。
而方辰的鬼才创意，则让周毅团队那些顶尖的技术，找到了足以颠覆时代的，最疯狂的应用场景。
研发部里，再也没有了争吵。
只剩下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像一首激昂的交响曲。
三后。
深夜。
方辰红着眼睛，像个疯子一样冲进了闻人语的办公室。
“老板！成了！雏形……出来了！”
他把闻人语拉到研发部，指着一块巨大的屏幕。
屏幕上，无数行代码如同瀑布般飞速滚动，而在另一侧，一个简洁到极致，却又流畅得不可思议的电商平台雏形，已经可以进行基础操作了。
方辰指着那片飞速滚动的代码，双手都在颤抖，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极致的兴奋。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朝圣般的狂热。
“老板，林家送来的这不是军火……”
他转过头，双眼放光地看着闻人语。
“这是我们领先这个时代至少五年的‘核武器’！”
他深吸一口气，指着屏幕，一字一顿地道。
“郑家还在玩刀枪，我们已经准备给他们来一次……来自太空的打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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