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山神庙孤零零地矗立在河湾处,在晨曦的微光中显得格外荒凉。庙前的篝火余烬尚温,杂乱的脚印清晰可见,显然不久前有人在此活动。
顾言卿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立刻示意苏云裳停下,两人搀扶着几乎昏迷的燕十三,迅速隐入庙旁茂密的芦苇丛中,屏息凝神,仔细观察。
庙内寂静无声,不像有埋伏的样子。但那些新鲜的痕迹,如同毒蛇般,让人不安。
“会不会是韩管事先到了?”苏云裳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希望。
顾言卿眉头紧锁,缓缓摇头:“不像。若是韩管事,他应该会留下暗号,或者设法接应我们。这痕迹太杂乱了……”
就在这时,庙内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咳嗽声!紧接着,是一个略显沙哑的抱怨声:
“妈的,这鬼地方,蚊子真多!老大,咱们还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等多久?那姓韩的会不会不来了?”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不耐烦:“闭嘴!上头交代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三个钦犯肯定知道‘癸字道’的秘密,姓韩的跟他们是一伙的,八成会来这里汇合。都给老子打起精神,埋伏好了!”
顾言卿和苏云裳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骇然!
是追兵!他们不仅知道这个汇合点,还知道韩管事!潞王身边的这条线,果然被渗透了!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冷汗瞬间浸湿了顾言卿的后背。好险!若不是他们谨慎,此刻已经自投罗网!
“怎么办?”苏云裳用眼神询问,脸色苍白。燕十三伤势危重,急需救治,而他们前有埋伏,后有追兵,已是绝境。
顾言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硬闯是死路一条。后退,沿着溪流继续走?且不燕十三撑不住,下游是否还有埋伏也未可知。
他的目光扫过破庙,又看向湍急的溪流,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在脑中形成。
他凑到苏云裳耳边,用极轻微的声音道:“不能留,也不能沿河走。我们……从庙后绕过去,上山!”
“上山?”苏云裳一惊。上山意味着更消耗体力,且更容易暴露。
“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肯定以为我们会沿河逃窜或来庙里汇合,绝不会想到我们敢反其道而行,爬上他们眼皮子底下的山!而且,山上林木茂密,更容易藏身。”顾言卿解释道,眼神决绝。这是目前唯一可能有一线生机的选择。
苏云裳看着气息微弱的燕十三,又看了看顾言卿坚定的眼神,用力点零头。
事不宜迟!顾言卿背起燕十三,苏云裳在后面托着,两人借着芦苇丛的掩护,猫着腰,心翼翼地向山神庙后方绕去。
庙后的山坡更为陡峭,布满碎石和荆棘。每向上爬一步都异常艰难。顾言卿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露,几乎是用意志力支撑着身体。苏云裳的双手也被划破,但她一声不吭,奋力协助。
就在他们即将爬上山坡,没入树林的刹那,庙内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老大!河边有血迹!”
“追!他们刚才肯定在附近!跑不远!”
追兵被河边的血迹(很可能是燕十三伤口滴落的)吸引了注意力,纷纷冲出庙门,向河下游追去!
好机会!顾言卿心中狂喜,用尽最后力气,背着燕十三冲上了山坡,钻入了茂密的树林之郑
暂时安全了!但危机远未解除。追兵发现下游无人,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展开搜山。
顾言卿不敢停留,背着燕十三,在密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向上攀爬。必须找到一个足够隐蔽的藏身之处。
不知走了多久,在翻过一道山梁后,眼前出现了一处被藤蔓和巨石半掩着的、黑黢黢的山洞。洞口狭窄隐蔽,不易察觉。
“进去看看!”顾言卿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心翼翼地将燕十三放下,拨开藤蔓,率先钻入洞郑
洞内不大,但足够容纳三人,空气虽然潮湿,却并无异味,相对干燥。最重要的是,这里极为隐蔽!
“暂时安全了……”顾言卿瘫坐在地,大口喘息,几乎虚脱。苏云裳也靠坐在洞壁,疲惫不堪。
但看着气息越来越微弱、脸色死灰的燕十三,两饶心又沉了下去。没有药物,没有食物,没有清水,燕十三的伤势正在恶化。
“必须想办法救十三……”苏云裳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检查着燕十三的伤口,情况很不乐观。
顾言卿紧握双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难道历尽千辛万苦,逃出地宫,躲过追杀,最终还是要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去吗?
不!绝不!
他猛地站起身,对苏云裳道:“你守着十三,我出去找点水和草药!顺便探探路!”
“太危险了!”苏云裳急道。
“待在这里也是等死!”顾言卿眼神决然,“我必须去!你藏好,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完,他不顾苏云裳的阻拦,毅然钻出了山洞,消失在黎明前的密林之郑
希望渺茫,但他必须去搏那一线生机。为了燕十三,也为了他们肩负的、那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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