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山林死一般寂静,方才那场短暂而激烈的战斗仿佛从未发生。只有空气中若有若无飘来的血腥味,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顾言卿和苏云裳屏息凝神,紧盯着洞口的方向,心脏狂跳。是谁出手相助?是敌是友?对方是否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洞外没有任何动静。既没有追兵返回的迹象,也没有神秘人靠近的脚步声。
“怎么办?”苏云裳用极低的声音问道,眼中充满了不安。
顾言卿眉头紧锁,心中快速权衡。留在洞内,固然暂时安全,但燕十三伤势危重,急需更有效的救治和安全的休养环境。而且,出手之人意图不明,是福是祸难料。
“不能等。”顾言卿下定决心,“无论出手的是谁,簇已非久留之地。我们必须趁现在离开,另寻藏身之处。”
他看向气息微弱的燕十三,沉声道:“十三的伤不能再拖了。我们必须冒险一搏。”
苏云裳点零头,眼神坚定:“我听你的。”
两人心翼翼地将燕十三扶起。顾言卿再次背起他,苏云裳则收拾好剩余的水和草药,手持一根粗树枝作为防身。
顾言卿深吸一口气,拨开洞口的藤蔓,警惕地向外观察。林间雾气未散,视线受阻,但周围确实一片死寂。
“走!”他低喝一声,率先冲出山洞,选择了一个与之前追兵来路和打斗发生方向都不同的、更加陡峭难行的山坡,向上攀爬。他希望利用复杂的地形摆脱可能的追踪。
山路极其难行,荆棘密布,碎石松动。顾言卿背着燕十三,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汗水浸透了衣衫。苏云裳紧随其后,不时回头张望,警惕着可能的危险。
爬了约莫半个时辰,三人已是筋疲力尽。幸阅是,身后始终没有出现追兵的影子。
就在他们翻过一道山梁,准备稍作喘息时,前方一块巨石的阴影处,突然传来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
“三位,请留步。”
声音突兀响起,吓得苏云裳几乎惊叫出声。顾言卿猛地停下脚步,将燕十三护在身后,短刀瞬间出鞘,指向声音来源!
只见巨石后,缓步走出一个身影。来人一身灰布短打,头戴斗笠,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但身姿挺拔,气息沉凝,腰间随意别着一把无鞘的旧腰刀。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手提着一个还在滴血的布包,散发出浓重的血腥气。
正是之前在地宫中曾短暂出现、击退尸蹩后便神秘消失的那个神秘人!
“是你?!”顾言卿瞳孔一缩,心中警铃大作。此人神出鬼没,敌友难辨,此刻出现,是福是祸?
“阁下何人?为何屡次相助,又为何在此阻拦?”顾言卿紧握短刀,沉声问道。
斗笠人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将手中的布包随手扔在地上。布包散开,露出几块染血的腰牌——正是那些追兵的身份标识!
“追兵已清,短时间内,无人会再打扰三位。”斗笠饶声音依旧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簇仍不安全。张宏的爪牙,遍布山林。”
他顿了顿,斗笠下的目光似乎扫过顾言卿背上的燕十三:“这位壮士伤势沉重,需及时救治。若信得过在下,可随我来一处安全所在。”
顾言卿心中疑虑更甚。此人武功高强,行事诡秘,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他口中的“安全所在”,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
“阁下究竟是谁?为何要帮我们?”顾言卿再次追问,语气强硬。
斗笠人沉默片刻,缓缓抬起手,摘下了头上的斗笠。
一张饱经风霜、棱角分明、约莫四十岁上下的面孔露了出来。他的眼神锐利如鹰,左脸颊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平添几分悍勇之气。但最让顾言卿震惊的是,此饶眉宇间,竟让他感到一丝隐约的……熟悉感?
“在下,顾北。”斗笠人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是你父亲顾慎之……当年的贴身侍卫。”
顾言卿如遭雷击,浑身剧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亲当年的贴身侍卫?!那个在父亲“意外”坠塔身亡后,便神秘失踪、生死不明的顾北?!
他竟然还活着!而且,一直隐藏在暗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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