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卿被蒙上双眼,由两名黑衣人一左一右挟持着,在山林中快速穿校他努力保持着方向感和时间感,但对方显然经验老到,路线曲折多变,意图混淆他的判断。
约莫行进了半个时辰,耳边传来水流声和机关转动的“轧轧”声,似乎进入了一处隐秘的洞穴或建筑内部。空气变得阴凉潮湿,带着一股熟悉的、混合着霉味和香料的气息——与“癸字道”地宫中的气味极为相似!
顾言卿心中凛然,难道对方直接将他带回了西山皇陵附近的那处秘密据点?
又走了一段路,他被按坐在一张冰冷的石椅上。眼罩被取下,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身处一间石室之郑石室不大,陈设简陋,只有一桌一椅,墙壁上点着几盏长明灯,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令人不安的腥甜香气。石室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紧闭的铁门,显然是一处囚室。
挟持他的黑衣人已经退了出去,铁门紧闭,室内只剩下他一人。
顾言卿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静心凝神,仔细感知周围。石室隔音极好,听不到任何外界声音。他尝试活动手脚,并未被捆绑,但内力运转隐隐有些滞涩,似乎空气中弥漫的香气有抑制内力的效果。
对方将他囚禁于此,而非立刻审问或加害,显然有所图谋。是在等更高层级的人?还是在进行某种准备?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铁门外传来锁链滑动的声响。铁门被推开,一名身着深紫色宦官服饰、面容白净无须、眼神阴鸷的老者,在一名黑衣护卫的陪同下,缓步走了进来。
顾言卿瞳孔微缩。此人他从未见过,但看其气度和服饰,品级绝对不低,很可能是司礼监或者东厂的重要人物!是张宏的心腹?
老者走到顾言卿面前,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顾言卿?顾慎之的儿子?果然有几分你老子的倔样。”
顾言卿心中一震,强压怒火,平静道:“阁下是?”
“杂家姓孙,忝为司礼监随堂太监。”老者语气平淡,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顾先生,咱们开门见山吧。你费尽心机,散播消息,不就是为了见杂家背后的人吗?”
顾言卿心中冷笑,果然来了!他不动声色:“孙公公明鉴。晚辈只是想寻一条活路,并完成先父未竟之志。”
“哦?未竟之志?”孙公公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你父亲不识时务,自取灭亡。你倒是比他聪明,知道‘良禽择木而栖’。吧,你手中的鬼工球,还有你在‘癸字道’里看到的东西。”
顾言卿按照计划,半真半假地道:“鬼工球确实在我手中,但并非完整,只有半枚。地宫之中,晚辈确实见到了一座上古祭坛,幽光摄魂,低语不断,提及‘血脉’、‘钥匙’、‘癸水逆转’等语。晚辈……晚辈似乎能感应到那祭坛的呼唤。”
他刻意强调了“血脉感应”这一点,并仔细观察着孙公公的反应。
孙公公听到“血脉感应”四字,眼中精光一闪,虽然瞬间恢复平静,但那一闪而逝的贪婪和兴奋并未逃过顾言卿的眼睛!
“血脉感应?”孙公公向前一步,逼视着顾言卿,“你如何证明?”
“无法证明,只能亲身感受。”顾言卿坦然道,“那祭坛称,需集齐鬼工球,并以特定血脉为引,方可开启终极奥秘。晚辈不知这奥秘为何,但想必对公公背后之人,至关重要。”
孙公公沉默片刻,阴冷的目光在顾言卿脸上逡巡,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石室内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良久,孙公公才缓缓开口,语气缓和了几分:“顾先生是聪明人。既然你主动来投,又身负关键,杂家也不瞒你。你所见祭坛,关乎国运,非同可。主人确有大事需借重先生之力。只要先生肯真心合作,献上鬼工球,助主人完成大业,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你父亲的冤屈,亦可平反。”
图穷匕见!对方果然需要他的“血脉”和“鬼工球”!
顾言卿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犹豫和挣扎:“晚辈……晚辈只想活命,并为先父讨个公道。只是……此事风险太大,晚辈需确保自身安全,并亲眼见到幕后之主,得到明确承诺。”
他在试探,试图引出更高层的人物,最好是张宏本人!
孙公公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似乎顾忌顾言卿的“价值”,并未发作,只是冷声道:“主人身份尊贵,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只需做好你该做的事即可。鬼工球现在何处?”
“如此重要之物,晚辈岂会带在身上?”顾言卿从容道,“已被晚辈藏于一处安全所在。需得晚辈亲自去取,并且……需得在祭坛附近,晚辈方能感应到具体位置。”他故意将鬼工球的下落与祭坛感应挂钩,增加谈判筹码,并试图争取回到地宫的机会——那里或许是获取证据或制造变数的关键地点!
孙公公眉头紧锁,显然对顾言卿的讨价还价极为不满。他盯着顾言卿看了半晌,忽然阴恻恻地一笑:“顾先生,杂家劝你最好乖乖合作。别忘了,那位苏姑娘,可还在外面呢。”
顾言卿心中猛地一沉!对方果然用苏云裳来威胁他!
他强作镇定,冷笑道:“孙公公以为,晚辈会毫无准备吗?若晚辈或苏姑娘有任何不测,另一枚鬼工球和地宫的秘密,立刻就会出现在潞王殿下乃至司礼监其他几位秉笔太监的案头!到时,公公背后之人,恐怕也难逃干系吧?”
他抬出潞王和司礼监的内部矛盾,进行反制!
孙公公脸色微变,眼中杀机一闪而逝,但随即又强行压下。他显然投鼠忌器,不敢真的逼急顾言卿。
“哼!牙尖嘴利!”孙公公拂袖转身,“你好生在此想想吧!想通了,随时叫守卫传话!杂家给你一时间!”
完,他带着护卫,头也不回地走出石室,铁门再次轰然关闭。
石室内重归死寂。顾言卿缓缓坐下,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的交锋,看似平手,实则凶险万分。他暂时稳住了对方,但也彻底激怒了这条老阉狗。
一时间……他必须在这一内,找到脱身或传递消息的机会!苏云裳是否安全?顾北和燕十三能否及时接应?潞王的后手又在哪里?
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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