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抽泣声渐渐弱成断续的抽气。
工作人员垂首静默片刻，弯腰将银灰色尸袋缓缓拉合，拉链咬合的细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他与同事无声对视，两人熟练地将轮床转向门口，金属滚轮碾过地面，发出沉闷的“轱辘”声。
工作人员轻手轻脚地将银灰色尸袋重新拉好，拉链闭合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先送回太平间安置。\"他低声提醒，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
两个工作人员合力将轮床缓缓推出房间，金属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沉闷而迟缓。
虎子的家属们跟在后面，虎子妈妈被搀扶着，脚步虚浮得几乎要瘫软在地。
虎子爸爸红着眼眶，伸手想要触碰轮床，却又在半空僵住。
穿过幽暗的走廊，推开那扇冰冷的金属门，太平间内的冷气裹挟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虎子遗体被心翼翼地推进标有编号的冰柜，随着\"咔嗒\"一声轻响，柜门闭合，隔绝了外界的光线与温度。
我又在太平间待了几。
期间有新的遗体被送进来，也有遗体被送走。
到虎子的遗体了。
工作人员戴着白手套，将裹着白布的虎子遗体从太平间的冷藏柜移出，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沉睡的人。
金属轮床与地面摩擦的细微声响，混着家属压抑的抽气声，在清冷的空气里蔓延。
很快到了外面，是清晨。
殡仪馆的灵车已经停在医院后门。
车身披着的黑绸随着晨风轻颤，像是无声的喟叹。
虎子爸爸要亲手将儿子送上灵车。
他佝偻着背，布满老茧的手抚过冰冷的车门，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女子扶着母亲，泪水不断砸在衣角，把布料晕染出深色的花。
工作人员低声示意家属可以上车随行，自己则心翼翼地将遗体安置在灵车内部，确认固定稳妥后，轻轻合上棺椁门。
灵车启动时，家属的车辆默默跟随在后。
车窗内，虎子妈妈贴着玻璃凝视灵车，手指无意识地在车窗上划出凌乱的痕迹。
街道两旁的梧桐树向后退去，像是在为这支沉默的队伍让路。
当灵车驶入殡仪馆大门，守在门口的司仪立即迎上来。
灵车缓缓驶入殡仪馆专用通道，停稳后，身着深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快步上前。
他们动作娴熟地打开灵车后门，将承载着虎子遗体的轮床轻轻推出。
虎子的家属们围聚过来，虎子妈妈踉跄着想要靠近，却被女子含泪扶住。
工作人员垂首低声道：“请家属节哀，我们先安置好。”
随后，他们推着轮床穿过长廊，两侧墙壁上悬挂的白色挽联在穿堂风中微微晃动。
来到冷藏间门口，冷气裹挟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
冷藏间内，排列整齐的冷藏柜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工作人员将遗体缓缓推进编号对应的冷藏柜，随着柜门闭合，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嗒”声，仿佛为这短暂的安置画上句点。
虎子爸爸颤抖着伸手抚过冰冷的柜门，喉结上下滚动，却不出一句话。
家属们久久伫立，直到工作人员轻声提醒，才带着无尽的悲痛与不舍，缓缓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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