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的血腥味还没散干净，叶凡已经猫着腰，钻进了路边的山林里。
林子里的树长得密，枝桠缠在一起，阳光穿进来，被切成一块一块的，落在地上晃悠。空气潮乎乎的，混着泥土和烂叶子的味儿，吸进鼻子里有点闷。
一进林子，叶凡立马把气息压了下去。
《混沌吞诀》转得慢腾腾的，不是为了吸元气，是把自己的气血裹得严严实实的，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浅，生怕动静大了引来人。
同时，他在识海里喊了声：“敛息！”
神鼎立马有了反应 —— 鼎身散出一层薄得快看不见的光，跟个透明罩子似的裹住他。
这光不是把他藏起来，是把他的气息揉进周围的草味、土味里，远看跟块石头、棵草没啥区别。这是神鼎的本事，在林子里用正好。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寻星盘 —— 刚才还微微抖的指针，这会儿不动了，指的方向也模糊了，跟蒙了层雾似的。
“成了。” 叶凡心里松零，“得赶紧往山里走，离官道远点。”
他没直着走，专挑绕的路 —— 一会儿踩着溪水往上游蹦，溪水没过脚踝，凉得他一激灵；一会儿从斜着的石头上爬过去，石头滑，差点摔了；走两步还回头看看，尽量不留下脚印。
每走一段，他就找棵高树爬上去，趴在树杈上，眼睛扫着后面，耳朵竖得跟雷达似的，连风吹草动都听得清清楚楚。识海里的神鼎也没闲着，帮他探着周围的动静。
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 ——
后面突然传来 “嗖嗖” 的破空声，还有人话的声音，粗声粗气的。
“妈的！血迹到这儿就没了！”
“寻星盘也不抖了，咋回事？”
“肯定进山了！分着找！那子受了伤，跑不远！”
是暗鸦的人！来得也太快了！
叶凡心里一紧，赶紧从树上滑下来，贴着一棵得两三个人抱的大树干，连大气都不敢喘，身体硬得跟石头似的。神鼎的光稳稳罩着他，没出一点岔子。
几道黑影 “唰唰” 地在林子里窜，气息阴沉沉的，看着就不好惹。他们蹲在地上看脚印，扒拉草叶子，跟找猎物似的。
有个暗鸦的人，离叶凡藏身的树不到十丈远，脚踩在落叶上 “沙沙” 响，听得叶凡心都揪了下。
那人在附近转了两圈，踢了踢地上的石头，骂道：“操，人呢？难道飞了？”
没发现啥异常，他啐了口唾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叶凡没敢动，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确认周围没动静了，才慢慢从树后挪出来，跟幽灵似的往山里更深处钻。
他专挑难走的地儿 —— 悬崖边上的路，荆棘丛里钻，树枝刮得脸生疼，石头硌得脚底板发麻，也不管。
走的时候还找着一种闻着冲鼻子的草，捏碎了把汁往身上抹，连衣服都蹭了不少。那味儿跟烂叶子混在一起，呛得他直皱眉，可这样能把自己的味儿盖住。
就这么跑了一一夜。
渴了就捧山泉水喝，水凉得牙酸；饿了就摘树上的野果，有的酸得他眯眼睛，实在没果了就抓虫子生吃，涩得慌。
精神一直绷着，眼皮都在打架，可不敢停 —— 一停不定就被追上了。
直到第二早上，太阳爬上来，金色的光透过树叶照在他脸上，他才停下来，用神鼎探了探周围，没发现任何异常气息。
叶凡往地上一坐，长长舒了口气，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腿肚子还在打颤。
总算暂时安全了。
可他心里清楚 —— 暗鸦的人不会善罢甘休，影阁更不会。
以后的路，还得提着心走，一点都不能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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