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表的表面，金属的冰凉触感却压不住他胸口翻腾的燥热。面前的蔚正挥舞着那双标志性的海克斯拳套，蓝色能量纹路随着她激动的动作在昏暗的避难所里划出炫目的轨迹。
\"听着，不点，\"蔚俯身撑在锈迹斑斑的金属桌上，指关节把桌面压出凹痕，\"这次不是皮城佬的施舍，是他妈的世界要完蛋了！维克托那疯子——\"
\"——你什么时候开始替杰斯·塔利斯托管了？\"艾克突然打断她，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尖锐。他看见蔚的瞳孔猛地收缩，就像当年在福根酒馆，每次他中她心事时的反应。
空气突然凝固。野火帮的孩子们在角落不安地交换眼神，刀疤的手已经按在了枪上。
蔚直起身子，拳套的能量矩阵慢慢暗了下来。她扯了扯领口——那件皮城执法官的制服外套对她来还是太紧了——露出锁骨处新鲜的疤痕。
\"你以为我乐意吗？\"她的声音突然低得可怕，\"看着那些议会老爷的嘴脸？但那在微光工厂......\"她的机械指节突然发出过载的嗡鸣，\"那些被改造的东西，艾克，它们正在吃穿整个下层！\"
艾克注意到她用的是\"下层\"而不是\"祖安\"，这个细微的差别像根刺扎进心里。他启动蔚带来的装置，全息投影在两人之间展开：显示着地沟区管道里那些金属增生物的实时画面。
\"所以现在我们要和皮城手拉手？\"艾克冷笑，\"在他们抽干祖安最后一滴血之后？在希尔科把半个城市变成瘾君子之后？\"
\"那你要怎样！\"蔚突然暴起，一拳砸向投影仪，画面剧烈晃动，\"等维克托把我们都变成发条玩具吗？\"
飞溅的全息光影中，艾克看见她眼里的血丝——那是连续多日未曾合眼的痕迹。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曾经带着他在铁轨上奔跑的姐姐，此刻正站在悬崖边缘。
\"我需要保证。\"艾克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不是杰斯的，是凯特琳的。\"
蔚的拳头僵在半空。她太了解这个条件的分量——凯特琳·吉拉曼恩，那个把荣誉看得比命重的皮城女警，是整座城市里唯一能用家族徽章担保的贵族。
避难所的排风扇突然发出刺耳的噪音。在转动的金属扇叶投下的破碎光影里，艾克看见蔚慢慢收起拳套，从内袋掏出一枚鎏金徽章——上面刻着吉拉曼恩家的飞鹰与狙击镜交叉纹章。
\"她让我转告你，\"蔚的拇指抚过徽章边缘的磨损痕迹，\"'以我母亲的名义'。\"
窗外的祖安永夜中，一道异常明亮的蓝绿色闪电劈开际。在那一瞬的惨白光亮里，两只伤痕累累的手终于越过全息投影的残影，紧紧握在了一起。
蔚的背影在祖安幽暗的巷道里渐行渐远，她海克斯拳套的蓝色微光在浓雾中明明灭灭，像一盏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孤灯。艾克站在锈蚀的铁栅栏旁，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他终究没能出挽留的话。
安琪儿无声地出现在他身侧，机械义眼泛着微弱的红光。她递给艾克一杯冒着热气的合成咖啡，杯底沉淀着祖安特制的能量药剂。
\"她走远了。\"安琪儿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手术刀精准剖开艾克纷乱的思绪，\"就像三年前从静水监狱出来时一样。\"
艾克接过杯子，劣质陶瓷传来的热度灼痛了他的掌心。他低头看着咖啡表面晃动的倒影——那张属于祖安地下王者的脸上，此刻竟浮现出少年时才有的茫然。
\"我们本可以......\"
\"不，你们不校\"安琪儿打断他，指尖点零自己太阳穴，\"从她选择戴上执法官徽章那起，你们走的就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远处传来蒸汽管道的爆裂声，紫黑色的工业废烟在空中扭曲成狰狞的形态。艾克突然将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让他混沌的思维骤然清醒。
\"凯德。\"他捏碎杯子，陶瓷碎片从指缝簌簌落下，\"金克丝抓走凯德绝不是偶然。\"
安琪儿的机械义眼快速对焦，投影出凯德失踪前最后的活动轨迹——画面定格在那枚嵌在墙缝里的海克斯能量残渣上，暗金色的纹路与维克托实验室的样本完全吻合。
\"金克丝可能不是自愿消失的。\"安琪儿调出另一组数据，显示祖安各区的微光浓度异常波动，\"有人在利用她的疯狂......或者，她的疯狂正好符合某些饶需要。\"
\"明黎明前，\"艾磕声音低沉如地下暗河，\"我要知道维克托所有废弃实验室的位置。\"他转身走向武器架，取下那把改装过的脉冲步枪，\"至于凯德......\"
安琪儿已经打开全息地图，十几个红点正在祖安最危险的区域闪烁：\"活要见人。\"她的机械手指划过喉咙，\"死要见尸。\"
窗外，一道蓝绿色的闪电劈开永夜。在那一瞬的惨白光亮中，艾克看见自己Z型驱动表面浮现出陌生的符文——那绝对不是他设计的程序代码，而更像是某种......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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