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舟集团总裁办公室。
秦洛深吸一口气,仿佛那是他最后一丝空气,然后缓缓吐出,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然而,当他开始汇报最新进展时,他的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就像在进行一场至关重要的演讲。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顾宸,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生怕错过对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在他的眼中,顾宸就像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令人敬畏又心生向往。
随着汇报的深入,秦洛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有些颤抖起来。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那种对顾宸的崇拜之情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无法抑制。
终于,秦洛汇报完了所有的内容,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然而,他望向顾宸的眼神却依然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那是一种对强者的敬仰和钦佩。
“宸哥,您这一手实在太绝了!陈氏集团这次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谁能想到他们精心策划的舆论攻势,反倒被我们借力打力,成了刺向他们自己的利剑!”
顾宸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轻响。
“这才只是个开始。”
他抬眼看向秦洛,目光锐利如鹰隼。
“秦特助,上次交代你调查陈氏原料仓库的进展如何?可别光顾着追财务部的某个姑娘,把正事耽误了。”
秦洛耳根瞬间泛红,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但马上又挺直腰板,信誓旦旦地保证。
“宸哥,我哪敢耽误正事!我们已经锁定了陈氏几处偏远地区的仓库,而且……”
他压低声音,神秘地向前倾身。
“已经接触到了他们的内部管理人员。宸哥,您绝对猜不到陈家做了什么手脚。”
顾宸挑眉,突然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下秦洛的后脑勺,坏笑道。
“跟我卖关子?再不下次团建你就老老实实坐我边上,财务部那边想都别想了。”
“别别别,我我!”
秦洛连忙求饶,脸色顿时正经起来
“陈家为了压缩成本,竟然把冷链仓库的温度标准上调了0.5c。虽然还在质检合格范围内,但长期这样,产品的理化性质肯定会受到影响,原料质量慢慢发生变化……”
顾宸的眼神骤然转冷,眉头微蹙。
“你的意思是,他们的产品质量迟早会出问题?”
秦洛郑重地点头。
一抹冰冷的笑意在顾宸唇角绽开,那笑容里带着猎手锁定猎物时的笃定与危险。
“很好,我们就等着他们自食恶果。秦特助,让我们的人盯紧了,务必要密切关注。到时候一旦发现问题,依旧是给我们的媒体‘盟友’送去最一手的大新闻!”
“明白!”
秦洛立即应声,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一连数日,辛梦璃借助媒体之手,将维勒集团跨境洗钱的证据逐一抛出,如同一步步精心布置的棋局。
她不仅坐实了这家国外资本企业“资本吸血鬼”的恶名,更借舆论东风,将这场商业博弈推向高潮。
与此同时,她还秘密与欧洲百年企业“克虏伯工业”达成关键合作——以自主研发的新材料专利,换取对方深厚的渠道资源,一举绕开维勒多年来布下的技术铁幕。
与商业手段相辅相成、齐头并进的,还有政治手段:她审时度势,果断地推动商务部迅速展开对维勒的“双反调查”,毫不留情地指控其市场垄断行为。这一举措犹如石破惊,引发了轩然大波。
在她的精心策划和积极推动下,商务部的调查工作进展迅速。很快,一份沉甸甸的罚没其在华资产的裁定书正式下达,这无疑是给维勒的一记重击,犹如雷霆万钧,狠狠地击碎了维勒在中国市场的根基。
而在维勒集团的总裁办公室,瑞查德正对着一份份噩耗般的报告暴怒如雷,文件被他狠狠摔在地上。就在这时,公安机关的人员径直走入他的办公室,出示逮捕令。
昔日不可一世的商业枭雄,此刻只能束手就擒。随后,人民检察院依法对其提起公诉。
很快,维勒集团的做空基金接连爆仓,瑞查德因洗钱罪被引渡受审,其在国内的业务也被国资全面接管。
风暴并未止步。
陈氏集团因与维勒关系紧密,深受牵连。ESG基金事件持续发酵,使他们应接不暇,偏远仓库的原料的处理被一再搁置,最终爆发出大规模质量事故。
一直暗中布局的顾宸,果断抓住时机,迅速出手,联合多家媒体全面曝光出陈氏为降低成本不惜牺牲品质的内幕。
维勒集团相关事件的余波、ESG基金集体下杀、加上排山倒海的舆论谴责,终于将陈氏推入深渊:股价断崖式下跌,债券与机构评级遭连环下调,银行抽贷,现金流彻底断裂,债务大规模违约……尽管陈氏紧急采取一系列自救措施,但已经无济于事,大势已去,累计三百多亿的市值短期内迅速蒸发。曾经在梦都辉煌的商业帝国,正迎来它前所未有的至暗时刻。
“顾宸!辛梦璃!”
陈屹的怒吼如同惊雷一般,在办公室内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仿佛整个房间都在颤抖。那声音如此之大,以至于原本压抑的空气都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撕裂,形成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
他的双目赤红,像是燃烧着两团火焰,透露出无尽的愤怒和绝望。他的手臂如同狂风中的树枝一般,疯狂地挥舞着,横扫过桌面。随着他的动作,桌上的文件、笔筒、显示器等物品像是被飓风席卷一般,纷纷碎裂开来,碎片如雨点般四散飞溅。
陈屹的样子就像是一头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在权力的牢笼中疯狂挣扎。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绝望,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打破束缚他的牢笼,重新夺回失去的权力。然而,无论他怎样挣扎,那道看不见的牢笼却始终紧紧地将他困住,让他无法逃脱。
就在这一片狼藉之知—文件散落、玻璃碎裂,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崩溃与尘埃——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慢悠悠的、带着几分戏谑的嗓音,像一把冰冷的匕首,轻轻划开室内的混乱。
“老东西,我早就了——你已经老了~”
那声音不高,却清晰得刺耳。每一个字都拖得恰到好处,裹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和一丝几乎可以是愉悦的轻蔑。
陈屹猛地回头,瞳孔骤缩。
直到这时,他才看见他的儿子陈砚——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倚在门框上,整个人笼在走廊投来的半片阴影里。双臂悠闲地交叠在胸前,仿佛正在欣赏一出早已预料到结局的好戏。嘴角那抹笑意毫不掩饰地扬起,讥诮、冰冷,又带着某种胜利般的懒洋洋。
他就那样望着自己的父亲,像打量一个彻底输了局的陌生人。
“你!”
陈屹喘着粗气,指着他怒吼。
“怎么进来的?!滚出去!”
陈砚却丝毫不惧,反而从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冷笑,像是早就在等待这一刻。他缓步踏进一片狼藉的办公室,皮鞋尖碾过地上的碎片,发出清脆又冰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陈屹的心跳上。
他在陈屹面前站定,目光像手术刀般从上到下徐徐扫视——扫过对方散乱的头发、剧烈起伏的胸膛,还有那双因暴怒而充血的眼睛。他微微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怜悯的弧度。
“看看你啊,”
他声音低沉,裹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我所谓的父亲……你竟也有今这般狼狈的模样。”
陈砚带着笑意,幸灾乐祸道。
“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真是狼狈啊……哪还有半点陈家家主的威严?”
着,他随手拿起桌上唯一完好的一瓶红酒,熟练地拧开瓶盖。殷红的酒液在灯光下晃出微妙的光泽。
陈砚将酒瓶递向陈屹,语气轻佻却意味深长。
“来,喝一口,消消气。”
陈屹死死盯着那瓶酒,又猛地抬眼看进陈砚带笑的眼底。
那一瞬间,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浑身颤抖起来——不只是愤怒,更是一种被背叛的寒意。
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砚的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牵动了一下,那笑容仿佛是被微风轻拂过的湖面,泛起的涟漪一般,若有似无。他缓缓地将手中的酒瓶轻轻地放在了桌上,动作轻柔而优雅,仿佛那酒瓶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接着,他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悠然地拉过一把皮质扶手椅。那把椅子在他的动作下,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发出了轻微的“嘎吱”声,仿佛在欢迎他的到来。陈砚优雅地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后仰,与父亲相对而坐。
他双腿自然地交叠在一起,一只脚的脚踝搭在另一只脚的膝盖上,这个姿势让他看起来既放松又自信,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我没什么意思,”
陈砚的目光迅速变得狠厉,声音平静得像在谈论气。
“我只是觉得,老东西,你该退休了。”
陈屹的瞳孔骤然收缩,怒火瞬间烧红了他的眼眶。他猛地起身,一把揪住儿子的衣领,暴怒的吼声在宽敞的办公室里回荡。
“兔崽子!你老子我还没死呢!谁给你的胆子?!”
陈砚纹丝不动,只抬手轻轻一推,便将父亲震得后退半步。他从西装内袋抽出一份文件,随手抛在桌上。纸张与桌面碰撞发出啪的轻响,像命阅惊堂木。
“老东西,你自己看看吧。”
他眼底最后一点温度终于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冷的讥诮。
“老东西,你以为你还是陈氏最大的股东?”
陈屹颤抖着抓起那份文件,纸页在他指间哗哗作响。越往下读,他的脸色越发灰败,最后几乎变成一种死寂的苍白。
“这……这……”
他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白纸黑字记录着一场精心策划的股权收割——在集团危机时,自己的亲生儿子如何暗中吸纳股份,如何联合其他股东,最终将他彻底排除在权力核心之外。
陈砚悠闲地再次翘起腿,鞋尖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老东西,时代变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胜利者特有的慵懒。
“你那些老一套的玩法,已经过时了。现在是年轻饶下。”
他站起身,走到陈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这位父亲。
陈屹踉跄后退,枯瘦的手指指向儿子。
“你……你这个逆子!老子白养你了!”
陈砚嗤笑一声,转身取过那瓶红酒。殷红的液体注入玻璃杯,在灯光下漾出暗血般的光泽。
“老东西,别叫了。”
他的声音突然淬满寒意。
“在你为了个三做局害死我妈的时候,你就已经是我的仇人了。”
他轻轻晃动着酒杯,一步步逼近陈屹。
“这些年,我那个所谓的后妈,可没少‘照顾’我。”
他将酒杯递到陈屹颤抖的唇边,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来,喝点酒压压惊。”
看着陈屹那惨白的脸,他忽然凑近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道。
“忘了告诉你,我能这么快掌控陈家,还得多亏你那个你不惜害死原配也要扶正的三哦~”
最后那个尾音像毒蛇的信子,在空气中咝咝作响。
陈砚的手指如铁钳般迅速扣住陈屹的下颌,迫使那因震惊而微张的嘴唇无法合拢。
殷红的酒液带着决绝的姿态,强行灌入喉中,一部分沿着陈屹剧烈挣扎时颤动的嘴角溢出,像一道血痕划过他灰败的脸颊,洇湿了昂贵的丝绸衬衫。
“老东西,”
陈砚的声音低沉而饱含毒液。
“你做梦都想不到吧?”
他欣赏着父亲徒劳的吞咽与呛咳,眼底燃烧着冷冽的火焰。
“你视若珍宝的那个三,我那位‘好继母’……她在外面,同样养着体贴入微的情人呢。”
他猛地松手,任由陈屹像一袋被丢弃的垃圾般瘫倒在沙发里,剧烈地咳嗽,胸膛艰难起伏。
陈砚好整以暇地俯视着这濒临崩溃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残酷而满意的弧度。
“老东西,你还真以为,那份虚情假意能持续到死?”
他嗤笑出声,那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知不知道,你精心呵护、甚至不惜为此逼死我母亲才换来的那个‘好儿子’……他根本就不是你的种。”
陈砚的语气近乎轻柔,却带着致命的穿透力。
“那是她和别人偷情怀上的野种。可怜你这自以为精明的傻子,替别人养了十几年儿子,还不惜害死结发妻子的性命……真是大的笑话。”
陈屹仿佛被无形的雷霆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浑浊的双眼瞪得极大,瞳孔深处是难以置信的崩塌与碎裂。他的手指死死抠住沙发扶手,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一个清晰的音节,只有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在死寂的空气里无力地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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