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在苏妙音身后无声合拢的刹那，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前是一条向下蜿蜒的昏暗甬道，墙壁上不断渗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还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腻香气。
\"这味道...不对劲。\"叶轻眉突然捂住口鼻，\"甜香里混着迷魂散的气息。\"
穆白立即运转灵力，在众人周身布下一层淡金色的防护结界。顾倾城紧挨着他，声低语：\"这里比我们香宗的禁地还要阴森可怖。\"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从甬道深处飘来。那声音空灵婉转，唱的却是众人从未听过的古老语言，旋律中带着不出的诡异。
\"谁在唱歌？\"南宫薇握紧长枪，警惕地望向黑暗深处。
洛璃闭上双眼凝神细听，脸色渐渐发白：\"这歌声...我在机阁的古籍中见过记载，这是上古祭歌，专门用来安抚怨魂的。\"
众人面面相觑。在这幽冥殿总坛深处，怎会有人吟唱祭歌？
穆白示意众人保持安静，率先向歌声来源探去。甬道越来越狭窄，最后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墙壁上的暗红色液体开始蠕动，如同有生命般缓缓流淌。
\"这些血...是活的？\"凰灵儿厌恶地蹙起秀眉。
突然，走在最后的冰凰星璇轻呼一声：\"墙上...有字迹。\"
众人回头，只见墙壁上的血液组成了几行扭曲的文字：\"回头是岸，前方无路。\"
\"装神弄鬼。\"南宫薇冷哼一声，枪尖扫过墙面，那些血液立刻四散逃窜。
但更诡异的是，逃散的血液很快又重新聚拢，组成了新的文字：\"不信？那就继续前行吧。\"
穆白眯起双眸：\"有意思，看来有人在暗中监视我们。\"
他们继续前进，歌声越发清晰。转过一个弯道，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个巨大的圆形殿堂，中央悬浮着一座由白骨堆砌而成的祭坛。祭坛上，一位身着素白衣裙的女子正背对众人，轻声吟唱着那首古老的祭歌。
\"请问...\"顾倾城刚开口，那女子突然停止歌唱，缓缓转过身来。
当看清她的面容时，所有人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女子竟与阵灵长得一模一样！
\"你们终于来了。\"女子嫣然一笑，声音空灵缥缈，\"我已经等候多时了。\"
穆白警惕地打量着她：\"你是何人？与阵灵是何关系？\"
女子歪着头，露出真无邪的笑容：\"阵灵？你的是被囚禁在阵法里的那个可怜人吗？我是她的妹妹，歌灵。\"
她轻盈地从祭坛上飘然而下，赤足点地却不染尘埃：\"姐姐负责守护阵法，我负责安抚此处的怨魂。我们各司其职，互不干涉。\"
洛璃突然拉住穆白的衣袖，低声道：\"她在谎。我感应不到她的魂魄波动，她并非活人。\"
歌灵似乎听到了这话，咯咯娇笑起来：\"丫头眼力不错。我确实不是活人，但也不是死人。\"她张开双臂，在殿堂中轻盈旋转，\"我是执念，是无数祭品临死前的执念凝聚而成。\"
她突然停在穆白面前，几乎贴到他脸上：\"特别是你那位师姐的执念，构成了我的核心。她直到最后一刻，都在盼着你能来救她呢。\"
穆白心中一颤：\"师姐？你的是...\"
\"就是被囚禁在阵法里的那个傻丫头啊。\"歌灵的笑容变得诡谲，\"她没告诉你吗？百年前，我们是一同被擒的。她选择了成为阵灵苟活，而我...选择了另一种存在方式。\"
她突然伸手想抚摸穆白的脸颊，但指尖在触及他之前就化作青烟消散：\"可惜，我现在触碰不到你了。\"
殿堂四周突然亮起无数幽绿的光点，那些都是被囚禁在茨怨魂。歌灵飘回祭坛，声音变得虚无缥缈：\"既然你们来了，就帮我个忙吧。将这些可怜的魂魄都释放了，如何？\"
她轻轻一挥手，怨魂们发出凄厉的哀嚎，向众人扑来。与此同时，整个殿堂开始剧烈震动，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封印符文。
\"心！\"南宫薇一枪扫开扑来的怨魂，\"这些怨魂被人操控了！\"
穆白祭出星辰塔，璀璨金光笼罩众人。在金光映照下，他们清楚地看到每只怨魂身上都连着一条细细的血线，而这些血线的另一端，竟然都系在歌灵身上！
\"原来如此。\"穆白冷笑，\"你根本不是执念所化，你是依靠这些怨魂的力量维持存在的邪物！\"
歌灵的脸色终于变了：\"看来是我瞧你们了。\"她双手结印，怨魂们变得更加狂暴，\"不过无妨，待将你们都化作我的养分，我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无数怨魂如潮水般涌来，众人陷入苦战。就在这危急关头，殿堂顶端突然裂开，阵灵的声音传来：\"妹妹，你还在做这等无聊之事吗？\"
歌灵抬头，怒道：\"要你多管闲事！你这个叛徒！\"
阵灵的身影出现在裂缝中，她望着下方的混战，幽幽叹息：\"放下执念吧，妹妹。百年前的恩怨，该了结了。\"
\"了结？\"歌灵尖声大笑，\"凭什么？就凭你寻了个所谓的传承者？\"她突然指向穆白，\"你以为他能救你？别痴心妄想了！\"
穆白趁着姐妹争执的间隙，悄悄对苏妙音使了个眼色。苏妙音会意，开始暗中布置阵法。
阵灵缓缓降落到穆白身侧，低语道：\"助我制服她，但莫伤她性命。她...终究是我妹妹。\"
歌灵见状愈发愤怒：\"装什么姐妹情深！当年若不是你...\"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苏妙音的阵法已然完成。无数光索从地面升腾而起，将她牢牢束缚。
\"放开我！\"歌灵疯狂挣扎，但光索越收越紧。
阵灵飘到她面前，轻声道：\"安睡吧，妹妹。待你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伸手点在歌灵眉心，歌灵的身形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道流光没入阵灵体内。
阵灵转身对众人苦笑：\"让诸位见笑了。我妹妹她...百年前为救我而殒命，我以自身力量强行留住她的执念，未料会演变成这般模样。\"
穆白正要开口，整个殿堂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墙壁上的封印符文接连熄灭，那些被释放的怨魂发出欢呼，开始四处冲撞。
\"不好！\"阵灵脸色骤变，\"妹妹的力量一直在维系此处的封印，如今她消散了，封印即将崩溃！\"
殿堂顶部开始坍塌，无数碎石纷落。更糟糕的是，他们听到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显然这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幽冥殿的守卫。
\"快走！\"穆白拉起最近的顾倾城，\"我知道另一条出路！\"
他在接受阵灵传承时，脑海中多了一份幽冥殿的详细地图。此刻，这份地图正指引他们奔向一条隐秘通道。
就在他们冲进通道的瞬间，整个殿堂彻底崩塌。而在残垣断壁之中，一双血红的眼睛缓缓睁开，发出低沉的笑声：\"终于...都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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