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一一感觉全身的灵力正在飞速流逝。
寂灭教三名元婴长老布下的“噬灵绝阵”像一张无形巨网,将她和风辞牢牢困在中间。阵法边缘那层暗紫色的光幕贪婪地吞噬着周遭一切灵力,就连护山大阵残余的力量也正被一点点蚕食。
风辞挡在她身前,白衣已被鲜血浸染,却依然持剑而立,剑意凛然。可令一一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呼吸已经开始紊乱。
“师兄,这样下去不协…”令一一咬牙支撑着护体灵光,“我试着联系师尊他们——”
“没用的,”风辞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噬灵绝阵能隔绝所有传讯符和神识联络。他们是有备而来。”
阵外,为首的寂灭教长老阴恻恻地笑道:“不错,不愧是玄元界第一仙宗的弟子,能在噬灵绝阵中撑这么久。可惜啊可惜,今日便是你们衍宗双星陨落之时!”
令一一咬着下唇,一边抵抗着阵法对灵力的吞噬,一边在识海中疯狂呼唤:“幸!幸你能听到吗?有没有什么办法——”
识海中一片寂静。
令一一心中一沉。自从进入这处古战场遗迹,幸就一反常态地沉默,无论她怎么呼唤都只得到断断续续的回应,似乎受到了某种压制。
“丫头,别白费力气了。”另一名寂灭教长老看出她的异状,嗤笑道,“这古战场遗址残留着上古战意,对器灵神识有然压制。你那点保命法宝,怕是都用不了了。”
令一一心头一紧。他们连幸的存在都知道?
“不过是个意外获得器灵认主的幸运儿罢了,”为首长老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贪婪,“待老夫擒下你,再慢慢将那器灵剥离炼化——”
话音未落,风辞的剑已化作一道白虹斩出!
剑光撕裂空气,却在触碰到阵法边缘时被无数暗紫色符文吞噬消解。反噬之力震得风辞倒退三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师兄!”令一一急忙扶住他,从储物戒中取出疗嗓药。
风辞摆摆手,眼神依然锐利:“我没事。但阵法在吸收我们的攻击强化自身,不能硬闯。”
“那怎么办?”
令一一看着风辞苍白的脸色,又望向阵外三名元婴期长老得意洋洋的面孔,一股从未有过的愤怒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有疼爱她的师尊和师兄师姐,有衍宗这个温暖的大家庭,还有幸这个随时随地能陪她聊解闷、帮她签到得宝的伙伴。
即使偶尔遇到危险,也总能在大家的帮助下化险为夷。
可这一次不同。
师尊和师兄师姐们正在宗门各处抵挡寂灭教的袭击,大师兄凌霄镇守护山大阵中枢,二师姐苏璃带着丹堂弟子救治伤员,整个衍宗都陷入了苦战。
而她和风辞,因为追踪一名可疑的邪修踪迹,误入了这处古战场遗址的陷阱。
孤立无援。
“幸……”令一一闭上眼,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最深处,“我知道你能听到。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也不知道你现在有多害怕,但是——”
她睁开眼睛,目光坚定。
“但是我想保护师兄,保护宗门,保护所有我在乎的人。就像你也一直保护着我一样。”
“所以,如果你有什么办法,哪怕只是一点点可能……”令一一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我们一起试试,好吗?”
寂静。
就在令一一以为这次也不会有回应时,识海深处,一个微弱而颤抖的声音响了起来:
【主、主人……幸害怕……】
那声音稚嫩得像要哭出来。
【这里的‘残响’……好可怕……好多好多死亡的气息……幸的本体在颤抖……】
令一一心中一动。这是幸第一次提到“本体”和“残响”这样的词。
“什么残响?幸,告诉我,你是什么?”
【幸是……幸是……】那声音断断续续,【幸是‘鸿蒙造化鉴’的……灵……但幸记不清了……幸只记得要保护主人……可是这里的‘死亡残响’让幸好难受……像要被撕碎一样……】
鸿蒙造化鉴?
令一一虽然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但从名字就能听出非同可。难怪幸能拥有签到、空间这些近乎法则的能力,它根本不是什么普通器灵,而是一件上古神器的灵智!
阵外的寂灭教长老们显然不耐烦了。
“够了,陪这两个辈玩够了。”为首长老掐诀念咒,“噬灵绝阵,第三重变化——万灵寂灭!”
暗紫色阵法骤然收缩,光幕上浮现出无数扭曲的面孔,发出无声的尖啸。一股毁灭性的力量开始汇聚,仿佛要湮灭阵中一切生机。
风辞瞳孔一缩,一把将令一一拉到身后:“退后,我燃烧精血——”
“不要!”令一一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而就在这一刻,识海中,幸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
【主人……幸想起来了。】
那声音依然稚嫩,却少了几分颤抖,多了一种奇异的坚定。
【幸是鸿蒙造化鉴的器灵。幸的本体,曾见证地初开,曾铭刻三千大道,曾照耀万界星辰。】
【这些虫子……他们用的‘寂灭’之力,不过是宇宙终结的亿万种可能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缕余波。】
【而幸……幸的本体,曾定义过什么是‘终结’。】
令一一愣住了。
阵法的压迫感达到顶峰,毁灭的力量如潮水般涌来。
风辞已经准备燃烧精血搏命一击——
突然,令一一身上,亮起了一点光。
那不是灵力光芒,不是法宝霞光,甚至不是这世间任何一种已知的光辉。
那光很微弱,初时只是她胸口处一点米粒大的光斑,却在出现的刹那,让整个噬灵绝阵……颤抖了一下。
“什么?!”三名寂灭教长老同时色变。
光点在扩散。
缓慢,却无可阻挡。
它从令一一胸口蔓延而出,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似乎是一面古镜,又像一幅画卷,镜面\/画布上流淌着难以言喻的色彩,仿佛包含了世间一切可能的颜色,又仿佛什么颜色都没樱
那是“混沌”的颜色。
当那虚影彻底显化的瞬间——
时间,静止了。
不,不是真正的时间静止,而是某种更高层面的“凝滞”。阵法的运转、灵力的流动、甚至三名长老抬到一半的手诀,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缓慢,仿佛陷入了看不见的泥沼。
唯有令一一和风辞还能正常思考、移动。
“这是……”风辞震惊地看着悬浮在令一一身前的虚影。
那虚影只有巴掌大,却散发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存在副。就好像这虚影才是真实的,而周围的一切都只是它的倒影。
【主人,】幸的声音在令一一脑海中响起,依然带着孩童般的稚气,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幸只能显化本体万分之一不到的投影,而且最多坚持三十息。但是……应该够了。】
“幸,你——”
【主人快带师兄离开!】幸急急道,【幸的投影对这个世界来太‘重’了,再久会引来不好的东西!】
令一一瞬间明白过来。她一把拉住还在震惊中的风辞:“师兄,走!”
风辞回过神,毫不犹豫地催动最后灵力,剑光裹挟二人冲向阵法边缘。
而就在他们动身的刹那,悬浮的“鸿蒙造化鉴”虚影轻轻一震。
没有声音。
没有冲击波。
没有任何可见的能量爆发。
但整个噬灵绝阵——那由三名元婴长老布下、号称能困杀化神期修士的上古凶阵——就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不是破解,不是摧毁。
是“抹除”。
仿佛这个阵法从未存在过。
“噗——”
三名寂灭教长老同时喷出大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他们布下的阵法与他们心神相连,阵法被如此诡异的方式“抹除”,反噬之力几乎震碎了他们的元婴。
更可怕的是,在那虚影的“注视”下,他们体内的灵力、神识、甚至对“道”的感悟,都在快速崩解消散!
“这、这是什么法宝?!”为首长老满脸惊恐,“不,这不是法宝……这是……这是……”
他想到了一个只在最古老典籍中记载的传。
“造化神器……鸿蒙至宝……不可能!这种东西怎么可能认主一个金丹期的丫头?!”
但现实由不得他不信。
仅仅是被那虚影的“余晖”扫到,他的修为就从元婴后期一路跌落至元婴初期,而且还在继续下降!
“撤!快撤!”他嘶声吼道,再也顾不得什么任务、什么器灵,保命要紧!
然而已经晚了。
鸿蒙造化鉴的虚影又轻轻一震。
这一次,三名长老感觉到了一种更本质的抹除——他们的“存在”本身,正在被否定。
“不——!!!”
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
当令一一和风辞冲出原本阵法范围,回头望去时,只看到三道身影如沙雕般风化消散,连一丝尘埃都没有留下。
彻底的,抹除。
空中的虚影晃了晃,迅速黯淡下来,重新化作一点微光没入令一一眉心。
【主人……幸好累……】幸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要睡一会儿……主人要心……】
然后,再无声音。
“幸?幸!”令一一焦急呼唤,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风辞扶住她,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复杂:“一一,刚才那个……”
“是我……我的器灵。”令一一低声道,“它叫幸。师兄,这件事——”
“我明白。”风辞打断她,语气郑重,“今日之事,除非你自己愿意,否则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他看向那三名长老消失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后怕:“刚才那种力量……已经超出了我能理解的范畴。一一,你这个器灵,恐怕来历大得惊人。”
令一一苦笑。她何尝不知道?
鸿蒙造化鉴……听名字就不是普通玩意。幸平时那么胆爱哭,谁能想到它本体这么恐怖?
“不过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风辞服下丹药,调息片刻,“寂灭教的袭击还未结束,我们必须尽快赶回宗门支援。”
令一一点头,也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她最后看了一眼古战场遗址深处——那里依然弥漫着浓郁的死气和某种古老战意,但现在,她似乎能隐约理解为什么幸会那么害怕了。
如果这里残留的“死亡残响”,真的是某种宇宙终结的余波……
那幸的本体,又到底经历过什么?
她摇摇头,将这些问题暂时压下。当务之急是回宗门,确认师尊和师兄师姐们的安危。
两人御剑而起,化作流光朝衍宗方向疾驰。
而在他们离开后许久,古战场遗址深处,一处被岁月掩埋的废墟中,一块残破的石碑忽然亮起了微弱的光芒。
石碑上古老的文字若隐若现,翻译成现代语言,大意是:
【纪元终末之战,三千大道崩毁,造化神器‘鉴’为护一线生机,自碎本体,其灵遁入轮回……待灾厄再临之日,造化重聚,或可改地终局……】
光芒闪烁几次,最终彻底熄灭。
仿佛从未亮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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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宗,护山大阵中枢。
大师兄凌霄浑身浴血,却依然屹立不倒,手中阵盘不断打出灵诀,维持着大阵最后的核心运转。
“大师兄,东侧阵眼快撑不住了!”一名弟子焦急来报。
凌霄咬牙:“让器堂把所有备用阵旗都拿出来,能撑一刻是一刻!”
就在这时,远处际,两道熟悉的气息飞速接近。
“是三师弟和师妹!”有弟子惊喜叫道。
凌霄抬头,看到风辞和令一一的身影冲破外围魔修的阻拦,直朝中枢而来,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但紧接着,他就注意到两人气息不稳,显然经历了一场苦战。
“你们没事吧?”凌霄迎上前。
“我们还好。”风辞简略道,“遇到了三名元婴期寂灭教长老的埋伏,但……解决了。”
他得轻描淡写,但凌霄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那“解决”的过程绝不简单。不过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回来就好。”凌霄将阵盘一角交给令一一,“师妹,你来维持这部分运转,我要去支援丹堂那边,苏璃快撑不住了。”
“二师姐怎么了?”令一一心中一紧。
“她为了护住受绍子,独自迎战两名元婴期魔修,现在……”
凌霄话未完,令一一已经接过阵盘:“大师兄快去!这里有我和三师兄!”
风辞点头,站到令一一身侧,剑意再次升腾。
凌霄深深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化作流光离去。
令一一深吸一口气,将灵力注入阵盘。她能感觉到护山大阵已经千疮百孔,就像一张布满裂痕的玻璃,随时可能彻底破碎。
而阵外,密密麻麻的寂灭教魔修和邪道修士,正发起新一轮的猛攻。
“师兄,”她轻声,“我们能守住吗?”
风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握紧了手中的剑。
“守不住也要守。”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浴血奋战的同门,扫过远处丹堂方向冲的火光,扫过主峰上依然屹立不倒的衍宗大殿。
“因为这里是家。”
令一一怔了怔,然后笑了。
是啊,这里是家。
有会偷偷塞给她零食的二师姐,有总是温声教导她的大师兄,有表面冷淡实则细心照顾她的三师兄,有那个老顽童却比谁都护短的师尊。
还有胆却愿意为她拼尽一切的幸。
“那就不让他们再前进一步。”令一一眼中燃起火焰,金丹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阵盘。
在她识海深处,沉睡的幸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动了动。
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造化之气,顺着令一一的灵力,悄然融入护山大阵。
原本即将破碎的大阵,忽然……稳住了。
虽然裂痕依旧,虽然摇摇欲坠,但就是那么顽强地,在漫攻击中屹立不倒。
如同风雨中永不熄灭的灯火。
转机,或许就在这不屈的坚守中,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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