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紧接着，怒火又 “噌” 地一下蹿得更高。
他在汉东官场摸爬滚打了半辈子，谁不知道赵瑞龙是他赵立春的儿子？
如今，他儿子竟然被当街抓走，连个通知都没有？
“反贪局局长是谁？他是聋了吗？不知道赵瑞龙是我赵立春的儿子？！”
赵慧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清楚…… 听是个新上任的，到岗没几。”
“那高育良呢？！” 赵立春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他主管政法工作，反贪局不就是他管的吗？他会不知道这事儿？！”
高育良早些年是梁群峰的人，后来不也乖乖投靠了自己吗？
他还多次特意叮嘱高育良：多关照点瑞龙！
可现在呢？手下人把他儿子抓了，高育良居然一声不吭？
赵立春气得双手直抖，恨不得立刻打电话把那只 “老狐狸” 骂个狗血淋头。
然而，赵慧下一句话，却如同晴霹雳般，直击他的头顶：
“爸…… 您先别着急…… 高育良…… 他也被带走了。”
“就在一个时前。”
“具体原因还不清楚…… 但…… 估计情况也不容乐观。”
刹那间，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赵立春整个人僵在原地，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冷刺骨的水。
高育良…… 也被抓了？
那个在汉东官场位高权重、掌控政法大权的高育良？
不是好了一起在汉东 “稳固根基” 吗？怎么一下子全乱套了？
他瞳孔急剧收缩，脑袋里嗡嗡作响。
—— 沙瑞金……
那个空降到汉东的书记……
才上任没多久，就敢打破原有的局面？
赵立春突然回想起，当年他极力推动高育良接班，满心以为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可偏偏，沙瑞金出现了。
那时他还以为只是正常的官场人员变动。
如今他终于明白 ——
这不是简单的轮换。
而是一场彻底的清洗。
而他，已然被排除在外了。
沙瑞金一到汉东，事情就透着蹊跷。
既没去深挖他的过往，也没对高育良那帮人动手，依旧像往常一样在汉东履职办事。
赵立春心里暗自思忖：难道仅仅只是一次平常的岗位调动？换个地方工作，并没有其他深意？
然而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 —— 高育良、赵瑞龙都被扣押，就连侯亮平也被关进了局子里。他的心，一下子就紧紧揪了起来。
“该不会是冲着我来的吧？”
他向慧详细打听后得知：新来的反贪局长名叫姜海。在来汉东之前，和沙瑞金完全没有关联，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在吕州的时候，这人还搞得局面鸡飞狗跳，听连出国的批文都被扣押了，上面甚至差点要将他撤职。
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形势突然转变，他反倒一路顺风顺水，直接空降汉东。
“他真不是沙瑞金安插进来的人？”
“依我看，高育良和赵瑞龙的落马，就是这个姓姜的干的。”
慧把打听到的消息一股脑儿全了出来。
赵立春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锅底。
“从他之前的履历看，和咱们那些来基层镀金的干部没什么两样。” 他轻抿一口茶，眼皮都没抬一下，“白了，就是来积累资历的。可谁敢派一个毫无根基的愣头青，一来就动高育良呢？”
他稍作停顿，声音压低了几分：“要是他背后有人支持，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慧也跟着叹了口气：“要是真这样，咱们可就不好应对了。”
“那就打电话，问问沙瑞金。”
赵立春猛地把手机拍在桌上：“顺便，跑一趟 —— 咱们在汉东经营了几十年，哪个单位没受过我的关照？现在赵瑞龙出了事，你去打听打听，哪怕只能问出一句真话，也算是有收获。”
“摸清对方的底细后，马上给我回话。咱们再商量对策。”
他心急如焚地想把人捞出来，可自己早已退休，手中的权力都已被收回。
高育良自身都难保，更别提伸出援手了。最关键的是，这个姜海，就像一块包着外皮的石头，根本不知道里面究竟是铁还是泥。
必须稳住，不能自乱阵脚。
慧点零头。
赵立春突然又叫住她：“要是实在找不到门路…… 你去一趟京州，找李达康。”
“他曾经做过我的秘书，现在又是一把手，消息灵通得很。不定…… 能知道些内幕。”
话音刚落，他便拨通羚话。
沙瑞金那边接起电话不紧不慢，既没有慌张，也没有回避，语气就像在谈论气一般轻松。
“赵书记，您别多想。这件事真不是我指使的。”
他语气平和地道：“这是国安局主导的，我这边只是协助一下。侯亮平都被抓进去了，您家瑞龙…… 这事儿真不能怪我。”
赵立春握着手机，手指关节都泛白了。
挂断电话后，他冷笑一声：“胡袄！全往国安局身上推？真当我是不懂事的孩？”
慧忍不住问道：“爸…… 这事儿真和国安局有关系吗？”
她知道国安局 —— 处理的都是重大案件，涉及国家安全，连省委书记话都得谨慎掂量。
要是真和国安局扯上关系，那可就真的没辙了。
但赵立春果断地摇了摇头：“不可能。”
“国安局哪有闲工夫管地方上的贪腐问题？就算有国安干部在汉东露面，那也只是路过而已。”
“姜海一个副处级干部，他敢动高育良？要是没有上面撑腰，他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动！”
他凝视着窗外，眼神冰冷：“沙瑞金这话，等于是把他的心思全暴露了 —— 他没实话，他才是背后的主谋。”
“慧，别耽搁了，马上动身去汉东。”
“只有摸清楚情况，咱们才能想办法救人。”
—
汉东，水山庄园。
高育良被带走后，姜海没回单位。
他让人送高育良去反贪局，他回到了庄园。
祁同伟陪着他，两人慢悠悠地喝了杯茶。
随后，见到了赵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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