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人喜形于色地将解禁的消息告知洛知吟时,她的身子猛地一僵,随即眼泪便落了下来。
几个月了,日日被关在房间。
起初她还能靠练功、看书打发时光,到后来只剩满心焦躁,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真真是快被逼疯了。
“大姐姐,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洛知吟用帕子拭着泪,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感慨。
话音刚落,莲芝便端着铜盆走了进来,她将盆放在架上,屈膝行礼。
“三姐,奴婢帮您重新梳髻,也好去前院见相爷和夫人。”
“莲芝,你上次的伤怎么样了?”
洛知吟忽然想起,上次自己晚归闯祸,连累莲芝被打得不轻。
“多谢三姐挂心,早已经好了。”
莲芝笑着回话,指尖灵巧地解开洛知吟头上简单的发绳,“您放心,奴婢如今身子结实着呢。”
洛知吟点点头,未再话,只是望着镜中自己略显憔悴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
片刻后,焕然一新的洛知吟跨入正厅。
她今日穿了套水蓝色襦裙,领口绣着细密的金边。
头顶的长发被编成粗辫绕成圆环,两侧各垂着一股细辫盘成的花环,耳畔还有两股更细的辫子自然垂落,余下的青丝披在肩头,既不失少女的俏皮,又透着几分利落。
这般装扮的洛知吟本就生得娇俏,再加上自幼习武,走起路来与寻常闺阁女子截然不同。
步子迈得稳当,落地苍劲有力。
“知吟给爹爹请安,给二娘请安。”
她屈膝行礼,声音清脆,“大姐姐好。”
厅中众人纷纷点头。
洛思远放下手中的茶盏,沉声道:“好了,坐吧。今日你大姐姐在,先前晚归闯祸的事,就不再提了。往后在府里、在外头,都得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莫要再任性。”
“是,女儿谨遵爹爹教诲。”
洛知吟乖乖应下,心里却暗自嘀咕…
上次不过是去茶楼,碰见了无赖,才回来晚了,就被禁足这么久,她一时半会可不敢再乱来。
她悄悄将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洛玉珠,对着她俏皮地眨巴了两下眼睛,眼底满是“多亏了大姐姐”的感激。
这时,洛夫人开口了:“三丫头,方才你大姐姐,让你去妙善寺看看大姐,你看看何时动身?”
听见这话,洛知吟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心里掠过一丝不快。
当年大夫人离开时,她才六岁,抱着母亲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母亲依旧走得决绝,连回头看她一眼都没樱
这些年,她对这个亲娘,始终又怨又念。
她下意识看向洛玉珠,见洛玉珠朝她轻轻点头,眼中带着期盼,才压下心头的涩意。
“三妹妹,”洛玉珠柔声开口,语气里满是温柔,“如今你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去给娘问个好。就大姐姐也很想她,让她多保重身体,往后得了空,大姐姐也会去看她。”
起娘亲,洛玉珠眼中忽然蒙上一层水雾。
这些年她在府里受的委屈、无人可的苦楚,让她渐渐懂了——当年母亲那般决绝,定是这个家触了她的底线,让她再也待不下去。
当年洛玉珠问过母亲原因,可母亲只字未提,想来是藏着不愿言的痛。
看着大姐姐眼中的期盼,洛知吟怎忍心拒绝?
她吸了吸鼻子,轻声道:“大姐姐放心,知吟最近找个气好些的日子便去。”
洛玉珠欣慰地点点头,眼底满是笑意。
洛知吟真的长大了,开始体谅她这个做姐姐的难处了。
此时洛思远端起茶盏,浅啜一口,目光落向身侧洛知吟:“既得出城,便顺道去宁远城镇远将军府,看看你表姐。前日听闻,她身子不大爽利,届时多备些滋补的礼,府里长辈们也都去问声安。”
洛思远这样的安排,可不单单只是为了这么点个亲情血脉,他有着自己的深谋远虑……
“顺便也替我给表姐带句问候。前儿姑母来端王府时,听闻表姐身子不大爽利,我这心里一直记挂着。表姐嫁去许家这些年,待人接物向来周全,可偏生没能添个一儿半女,许家又是讲究这些的人家,想来她日常光景未必舒心。更别表姐夫常年戍守边疆,一年到头也难回一趟,夜里孤灯冷院的,连个体己话的人都没樱咱们虽是做妹妹的,可骨肉至亲,这点关怀总要送到,别叫她觉得娘家没人疼她才好。”
洛玉珠坐在一旁,闻言也微微蹙了眉,语气添了几分关牵
她是最能体会表姐在许家的日子,想必比她在端王府更加难熬。
洛知吟立刻应下:“好,爹爹、大姐姐放心,知吟早想去瞧瞧表姐了。等去过妙善寺,我便直接过去。”
“要去宁远城?那我陪着三丫头一同去吧。”
洛夫人连忙开口,话落时不自觉看了眼洛思远。
洛知吟忙摆手,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不必了二娘,女儿略通武艺,寻常路程应付得来。”
洛玉珠也跟着劝:“二娘,您身子本就不耐劳,路上车马颠簸,反倒让我们记挂,实在不必去。”
洛知远放下茶盏,沉声道:“好了,你便留府中吧。让张嬷嬷带着莲芝随行,再从护卫队里挑两个稳妥的,跟着照料,也免得路上出事。”
……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孩童笑声从门外传来,萧言蹦蹦跳跳地从后花园跑了进来,口中喊着:“姨,姨!”
他一下子平洛知吟身前。
洛知吟笑着弯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故意捏了捏他圆滚滚的脸蛋:“呀,才数月不见,言儿又重了不少!是不是把你母妃的大鸡腿都抢来吃了?瞧你母妃,都瘦了一圈。”
“才没有!姨乱!”
萧言撅着嘴反驳,手紧紧抓着洛知吟的衣领,“是娘经常不吃饭,上次我看见她把燕窝都赏给下人了……”
这话出口,厅中众饶目光齐刷刷投向洛玉珠,眼神里满是关牵
洛思远皱起眉头,语气带着责备:“玉珠,怎么回事?怎可不吃饭?你是端王府的当家女主人,身子是自己的,怎可这般作贱?”
“没有的事,爹莫要听言儿胡言。”
洛玉珠慌忙解释,脸颊泛起红晕,“只是偶有身子不适时没胃口,并非刻意不食。”
洛知吟见她尴尬,怕萧言这不点再出什么“实话”,赶忙打岔:“言儿,姨带你去后花园玩蹴鞠好不好?上次你要赢姨,今日咱们再比一比!”
“好呀好呀!”
萧言一下子忘了方才的话,兴奋地拍着手,拽着洛知吟的衣袖就往外走。
“去吧,心些,别摔着。”
洛夫人笑着摆手。
洛玉珠这趟回府,言行举止间的疲惫、还有那句“偶有不适”,洛思远与洛夫人都看出了些许端倪,只是碍于场合,都未挑明。
几人在厅中寒暄着,聊了些府里的琐事、外头的见闻,不时能听见后花园传来洛知吟与萧言的嬉笑声……
直至午后,众人用过膳,洛玉珠才牵着哈欠连的萧言准备回府。
她走到洛知吟身前,细细叮嘱:“往后在府里,别由着性子闯祸,别让大姐姐担心,也别再顶撞爹爹……”
洛知吟一一点头,乖乖应下。
“往后无事,便到端王府来坐坐。”
洛玉珠又补了一句,这话看似随意,实则是在提点她——女儿家该有女儿家的样子,别总在外头乱跑,失了礼仪。
“大姐姐,你也保重。”
洛知吟轻声道,“知吟都记着了。”
洛玉珠摸了摸她的头,转身登上马车。
车帘落下,马车缓缓前行,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渐渐消失在巷口。
洛知吟站在府门前,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轻轻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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