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城镇远将军府。
三名大夫围着床榻忙了整整一夜,直到午后,为首的老大夫才直起身,枯瘦的手指松开许立仁腕脉时,指节都在发颤。
“夫人,许二爷性命算是保住了。”
老大夫声音干涩。
那床幔缝隙里漏出的锦被上,暗红血渍早已凝成硬痂。
“只是长剑入腹伤了脏器,往后……怕是连提重物都难,更别……”
许夫人僵在原地。
大夫的言外之意,她也是明白了,许立仁往后形同废人。
她望着帐内无声躺着的次子,指尖死死掐进掌心。
老大成婚几年无子嗣,如今老二成了这副废人模样,许家往后的爵位承袭、岂不是要旁落偏院那边?
她心口像是堵了团烧红的炭,恨那行刺的蒙面人,更恨那个处处透着古怪的老三许如影。
昨夜她分明听见许如影“那人权势不”,定是他故意放走了贼人,不过是拿大话唬她!
如今将军府靠着许将军在边关的军功,早已不是从前任人拿捏的门户。
许夫人深吸一口气,扶着丫鬟的手站直身子:等颜儿与太子大婚定下,将军从边关回京,定要让他为老二做主,许家也定不饶了那贼人。
午后许如影出了将军府往街市走。
偏院没了浅浅的照应,怎能让他丢下秦姨娘一人回京,想着去牙行挑个手脚利落的丫鬟回来。
街上的叫卖声刚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伴着尖厉的咒骂。
“臭丫头!还敢跑?看我抓到你,不打断你的腿!”
许如影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脸上涂着厚粉的妇人快步追来,身后跟着三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粗布短褂下的胳膊青筋暴起。
而前面奔跑的女子,看着不过十六七岁,衣裙被扯得破烂,露出的臂上还有几道红痕,头发散乱,似乎是拼尽全力在逃跑。
她是刚从春风楼逃出来的女子。
靠近了一看,原来是秋菊。
今日楼里来了个年过半百的茶商,见她还是清白身子,竟出了一百两银子要她的初夜。
她本是苏府的丫鬟,因主子获罪才被发卖到这烟花之地,怎肯就此认命?
趁着看守松懈,才拼死逃了出来。
可她毕竟是个弱女子,没跑几步,身后的脚步声便越来越近。
秋菊慌得回头看了一眼,再转头时,竟直直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她被撞得往后一弹,重重跌坐在青石板上,尾椎骨传来一阵剧痛。
“抓住她!”
老鸨追上来,叉着腰喘着气,指着秋菊对壮汉喊道。
秋菊吓得浑身发抖,顾不上疼,慌忙爬起来躲到那高大男子身后,双手紧紧攥住对方的衣袖。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望着眼前的男子:他身形挺拔,面容清俊,眉宇间带着几分疏离,却透着一股沉稳。
“这位少爷,求您救救我!”
秋菊声音哽咽,眼泪啪嗒啪嗒掉在衣襟上,“只要您能救我,往后我全听您吩咐,洗衣做饭、针黹女红,我什么都会做……”
她望着许如影的眼睛,那眼神里满是期许,好似只要他一个不字,她所有的希望便会瞬间崩塌。
许如影本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他扫了眼追来的几人。
老鸨头上插着俗艳的珠花,壮汉腰间别着短棍,一看便是烟花之地的人。
他此行是为偏院买个丫鬟,但不会带个青楼出身的女子回去。
“在下不需要青楼女子,姑娘,我帮不了你。”
许如影语气平淡,轻轻抽回被秋菊攥住的衣袖。
“不!求求您了……”
秋菊跪在地上,死死拉住他的衣角,哭喊着摇头。
“我并非青楼女子!我本是官宦人家的丫鬟,主子获罪后才被发卖到这里,我还是清白的,绝不会辱了少爷您的名声!”
她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带着绝望的哀求,生怕这唯一的救命稻草也离她而去。
许如影脚步微顿,却还是继续往前走。
老鸨见状,立刻使了个眼色,两个壮汉上前,粗鲁地架起秋菊的胳膊。
秋菊挣扎着,却被壮汉攥得生疼。
老鸨扬起手,对着秋菊的脸,恶狠狠地:“臭丫头,还敢跑?今日便让你知道厉害!”
秋菊绝望地闭上眼,预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来。
她缓缓睁开眼,只见许如影不知何时转过身,一只手稳稳抓住了老鸨的手腕。
老鸨皱着眉,刚要怒斥,却被许如影眼中的冷意逼得把话咽了回去。
“这姑娘多少银子?我买下她。”
许如影松开老鸨的手,语气依旧平静,不怒自威。
老鸨先是一愣,随即脸上堆起谄媚的笑。
她本以为这丫头长相平平,没人会愿意赎,没成想竟遇上这么个俊朗的公子!
“呦,哥您真是好心!”
老鸨搓着手,眼珠转了转,“您别看这丫头模样一般,今日可有位客官出了二百两买她的初夜呢!您要是想替她赎身,妈妈我也不多要,三百两便成!”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
三百两可不是数目,足够寻常人家过一辈子了!
秋菊也急了,红着眼喊道:“你胡!当初你买我时,明明只花了二十两!”
她怕许如影嫌贵,更怕他就此放弃,身子不住地发抖。
许如影却只是淡淡瞥了老鸨一眼,语气没有丝毫波澜:“没问题。”
老鸨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以为自己遇上了冤大头,连忙伸出手。
“那不知哥何时……”
话还没完,许如影便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
那令牌正面赫然刻着“太子卫率”四个篆字。
老鸨看清令牌上的字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若不是身旁的壮汉及时扶住她,怕是早就瘫倒在地。
“今日我身上未带这么多银两。”
许如影收起令牌,“我乃镇远将军府许如影,你可上府中找管家取银两。”
镇远将军府!
整个宁远城谁不知道,许将军手握兵权,是当今圣上倚重的重臣,将军府更是权势滔!
老鸨哪里敢去将军府讨银子,连忙堆着笑,弯腰鞠躬。
“原来是许家三少爷!您笑了,您既想要这丫头,奴家怎敢收您的银两?这丫头……这丫头便送您了!”
许如影却没领情,从怀中掏出一锭三十两的银锭,扔给老鸨。
“该给的,一分不少。”
完,他给秋菊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上。
秋菊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得救了。
她望着许如影的背影,心里又酸又暖,暗暗下定决心:往后定要好好伺候主子,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许如影带着秋菊又去挑了个身材魁梧、眼神沉稳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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