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后的世界并非想象中的原野或虚空,而是一片悬浮在云海中的古老碑林。数万块丈高的石碑拔地而起,碑身刻满了流淌的法则符文,有的如星轨盘旋,有的似水流蜿蜒,有的像火焰跳跃,正是九十地最原始的法则印记。
“这里的法则气息……比源流之始更厚重。”墨玄掌心的太初印微微发烫,印面浮现出与石碑符文同源的纹路,“像是被岁月沉淀过的传承之力。”
机子展开创世契约,契约自动贴合最近的一块石碑,碑上符文如活过来般涌入契约,化作一行古老的文字:【九十地,法则之基,尊守界,万法归源】。“契约这里是‘尊遗迹’,是上古守护九十地法则平衡的圣地。”
阿绣的星图纹突然升空,与碑林上方的云海交织,投射出一幅壮阔的星图——星图分为九层域、十片地界,每一处都标注着法则节点,而在星图最中央,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轮廓,散发着统御万法的威严。“星图显示,这里曾有一位‘尊’统御九十地法则,只是……他的气息在星图里若隐若现,像是沉睡了很久。”
话音刚落,碑林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钟鸣,并非实体钟声,而是法则共鸣产生的震颤。所有石碑上的符文同时亮起,汇成一道金色光柱直冲云霄,云海被光柱劈开,露出一片悬浮的白玉高台,台上端坐着一道身影。
那身影身披星辰法袍,面容隐在光晕中看不真切,周身环绕着九道纹、十道地脉,每道纹路都流淌着不同的法则之力——纹含秩序、创造、光明之则,地脉藏混沌、孕育、幽暗之理,却在他周身完美融合,不见丝毫冲突。
“守界人,终于等到你们了。”
声音响起时,没有丝毫波澜,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心底,仿佛从亘古岁月中走来。随着声音落下,那身影缓缓起身,周身的纹地脉如活物般舒展,碑林的法则符文瞬间安静下来,像是臣民拜见君王。
墨玄心中一凛,太初印传递来强烈的共鸣——这股气息与源点同源,却比源点更成熟、更厚重,带着“守护与传潮的纯粹意志。“您是……九十地尊?”
身影微微颔首,光晕中露出一双沉静如古潭的眼眸,目光扫过众人时,带着审视,却更多的是欣慰:“吾名玄黄,守九十地法则界域十二万载。你们承接源点初心,渡过终局之隙,已具‘承界’之格,故而遗迹自启,唤吾苏醒。”
“承界之格?”子墨握紧破界竹简,竹简上玄机子的批注突然亮起:【九十地非地域,乃法则显化之界,尊非一人,乃守护传承之位】。他恍然道,“您不是某个具体的人,是一代代守护法则的传承者凝聚的意志?”
“然也。”玄黄尊抬手,一道法则光流从掌心飞出,在空中凝成一幅破碎的界域图——图中九十地的法则节点有多处黯淡,甚至出现裂痕,“太初劫后,源点受损,九十地法则失衡,吾之本体为护界域不散,以身化则填补裂痕,只留一缕意志沉睡于遗迹,等待能承接使命的后来者。”
阿月怀中的世界种突然剧烈抖动,枝叶指向界域图上最黯淡的一处节点,那里标注着“轮回界域”。“它……那里的法则裂痕在扩大,和我们之前修补的轮回枢纽有关!”
玄黄尊的目光落在世界种上,光晕中的面容似乎柔和了几分:“世界种乃源点生机所化,最能感知法则裂痕。不错,轮回枢纽虽得源点之力稳固,但九十地的法则本是一体,一处失衡,牵一发而动全身。太初劫时虚无之魔不仅冲击源点,更在九十地埋下了‘法则锈蚀’之种。”
“法则锈蚀?”灵音拨动琴弦,琴音中浮现出太初劫的残影——虚无之魔的黑气并非直接摧毁法则,而是渗入法则纹路,让其逐渐僵化、腐朽,“就像……铁生锈会失去韧性?”
“正是。”玄黄尊指向碑林深处一块布满裂纹的石碑,碑上符文已失去光泽,“此碑对应‘生界’法则,锈蚀已深,再不加修复,生界将再无新生灵诞生。而锈蚀的根源,在九之上的‘法则之心’,那里藏着吾辈当年未能根除的虚无残念。”
机子的创世契约突然自动书写,字迹急促:【法则之心,九十地法则源头,锈蚀若扩至心核,源点虽安,界域将崩】。他抬头看向玄黄尊,“您唤醒我们,是希望我们去修复法则之心?”
“非修复,是‘重铸’。”玄黄尊周身的纹地脉突然散开,化作九道钥、十道地匙,悬浮在众人面前,“九十地各有界域守护者,只是锈蚀让他们陷入沉睡。这九钥十匙,能唤醒他们的传承之力。但重铸法则之心,需平衡之力、源点之息、传承之志三者齐聚——你们承接了玄机子与织匠的执念,身负源点连接,又经终局之隙历练,正是唯一的人选。”
墨玄看着悬浮的钥地匙,胸口的源点光流与太初印同时共鸣:“法则之心在哪?”
“九之巅,界域尽头。”玄黄尊抬手,碑林上方的云海再次分开,露出一条由法则符文铺成的通阶梯,阶梯尽头隐有星光闪烁,“但通往九之巅的路上,每一层域都有锈蚀法则化成的试炼,需你们以各自传承之力化解。”
阿绣的星图纹投射出阶梯的轨迹,每一层阶梯旁都标注着试炼的印记:秩序僵化的“规层”、混沌失控的“地乱层”、执念化形的“心障层”……“这些试炼,正好对应我们之前承接的执念?”
“是考验,亦是成长。”玄黄尊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显然苏醒消耗了他太多意志,“吾之意志将护遗迹不散,待你们携重铸的法则之心归来。记住,九十地的法则,从来不是靠一人守护,而是靠一代代‘存在者’用初心与传承延续……”
话音未落,玄黄尊的身影彻底消散,只留下九钥十匙悬浮在空郑碑林的法则符文再次亮起,将通阶梯映照得愈发清晰,阶梯上的试炼气息已开始涌动。
子墨伸手握住一把刻着混沌符文的地匙,地匙入手温热,瞬间融入他的破界竹简:“师父‘后来者是最好的答案’,看来这答案得我们自己去写了。”
阿石握紧赤红的拳头,火焰与一道刻着火焰符文的钥产生共鸣:“老木没护完的,我护了;这法则锈蚀,我们照样能给它‘烧’干净!”
墨玄握住太初印,率先踏上通阶梯,源点光流在他周身形成护罩:“存在的故事要继续,界域的法则也得跟上。走吧,去九之巅。”
众人相视一笑,各自握住对应的钥地匙,紧随墨玄踏上阶梯。九钥十匙在他们手中亮起,与阶梯上的法则符文呼应,发出清脆的共鸣声。
碑林在他们身后缓缓沉入云海,古老的法则圣地再次陷入安静,只留下通阶梯上渐远的身影,和那回荡在界域中的脚步声——
这一次,他们要守护的,不止是源点的初心,更是所有存在者延续的家园。九十地的风,已开始为新的传承者指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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