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推开,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
江卿越来越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的爱。
可是,为什么这么痛。
是她太懦弱了。
可自己从前,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就连师祖也她,敢为下先。
为什么现在,竟变得这么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她真的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情绪尚未平息,翌日,又收到了花绫的消息。
他在鸿音酒楼等她。
该不会……连师父也已经知道那件事了吧……
是啊,师父怎么会不知情?
山海堂,可是为皇室效力的。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推开门。
她硬着头皮走过去,唤了一句:“师父。”
花绫才看了她一眼,就拧着眉问道:“又受伤了?”
她下意识将手往身后藏了藏,嘴上道:“没有啊……”
花绫仿佛将她看透了,惩罚似的用扇子轻敲了一下她的头,“还想瞒我?整日跟你师叔待在一起,什么药我一闻便知,这么重的药味也只有你自己闻不出来了。”
忽的,他郑重其事地道:“阿宁,你才下山多久,就受了这么多伤。再这样下去,我跟你师叔恐怕得把你关在堂里才能放心了。”
她咬着嘴唇,半憋出了一句:“在所难免嘛……”
“阿宁,有关于你父亲的事,我已经知晓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她心头一滞。
……果然。
前面了那么多,都只是为了铺垫这件事吧。
她缓缓屈膝跪在地上,低着头道:“徒弟知情不报,请师父责罚。”
事到如今,她除了这么,还能怎么办?
抵死反抗?还是求师父帮忙?
可是,师父怎么可能会帮她呢……
“责罚?为什么要责罚?你想保护你的家人,这有什么值得责罚的地方?”但从花绫的语气里能听得出来,他感到很奇怪。
江卿心翼翼地看着他,“山海堂,不是……不是为皇室效力的吗?”
花绫叹了口气,将她扶起来,“山海堂是为皇室效力的没错,可你师父我又不是皇室中人。这么一个宝贝徒儿,我怎么舍得责罚?”
“山海堂要做什么,是听你师祖的,可我……”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就是我啊,是师父啊。阿宁,连师父也不相信了?”
“对不起,师父生气了吗?”她垂着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花绫摸了摸她的脑袋,浅笑道:“阿宁这江…谨慎,师父怎么会生气?”
“师父……”江卿嘴一瘪,眼泪就成串似的掉了下来。
花绫一开始有些慌了神,“哎哟,祖宗,哭什么呀?”捏着袖子帮她擦眼泪。
但擦着擦着,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江卿脸上还挂着两道泪痕,轻蹙着眉头问,“很好笑吗?师父。”
“没有,不好笑。只是……第一次见阿宁掉眼泪,觉得有些新奇罢了。”他收了笑,哄道:“不笑了,你也不许哭了。”
“嗯。”她点零头,看上去乖巧极了。
这让花绫有些恍神,眼前浮现出了她时候的样子。
那么的一个长到现在,好像什么都变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好了,江府的事完了,你的事情。”花绫拉回思绪,看着她道。
“我的事情?”江卿疑惑。
花绫笑看着她,“你的情郎啊。”
“亲手将他推开,可曾后悔?”
江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师父怎么知道?”
“我两日前就已经到盛京了,只是,不知道该找个什么时机同你江府的事,担心你没有心里准备。所以……这些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花绫犹豫着完,见她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又急速解释道:“但这只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阿宁不会生气吧?”
江卿摇了摇头,语气淡淡的,回答道:“落子无悔。师父教过,阿宁记得的。”
“可是问问你自己的心,当真不后悔吗?就我二人话的这段时间,某人就已经走神了不下三次。”花绫无奈地叹了口气,“落子无悔,若没有这般超然的心境,便不要强求自己。”
“你若因为这件事整日心不在焉,反而不值当……阿宁,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了?”他语气中的关切不容忽视。
她很为难,“可现在的局势,已经是覆水难收、势不两立了,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他?”
她是不敢,是害怕,是畏惧。
不是不想。
人有所谓,自然也就有所畏了。
花绫忽的凑到近前,认真地看着她,“师父只问你一句,你喜不喜欢他?”
“我……”她踟蹰着,不知道该怎么。
不喜欢?但师父已经看穿了吧,而且违心的话,确实有点不出口。
但要喜欢,是不是……有些对不起家人,某种意义上来,他们已经是敌饶存在了。
“如实回答。”花绫看出了她在犹豫,催促着她出心里的答案。
被催得急了,她心一横,眼睛一闭,道:“喜欢。”
“那不就得了?”意料之中的回答,花绫一脸满意地躺回了椅子里,摆摆手道:“放心好了,师父会帮你的。”
“那师父,我的家人……”她试探着问道。
“放心,你为北辰效力,待事成之后,我会向陛下情,保你家人无恙。”
这句话就像给她吃了颗定心丸,是啊,师父一直都很可靠。
她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浅浅的笑容,“多谢师父。”
花绫站起身,低头理着衣服,边道:“好了,我得走了。”
“就走吗?回宜都?”江卿问,明明才见了半个时辰不到。
花绫摇头,“回扬州,路过这里本就只是为了跟你一声,让你别太担心。扬州战事过后,你师祖都快忙得不可开交了。吵着闹着,非要让我回去。”
又叹道:“是啊,我要是回去,他老人家就有办法跑出去躲懒了。”
“哎呀呀,山海堂要是没有你师父我,可怎么办啊~”他一脸傲娇地。
惹得江卿没忍住笑了出来,但眼眶忽的就红了,从宜都到扬州分明有更近的路,师父绕了这么远,就只是为了跟自己这些,为了让自己能够安心……
她:“师父一路心。”
“知道啦。”花绫走到门口,回头朝她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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