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信中预警的“风波”,并未让热待太久。
这一次,陈贵妃母子改变了策略,不再直接针对云昭翎本人,而是将矛头指向了看似逐渐“好转”的定远侯云铮戎。
一日早朝,一位素以“刚正不阿”闻名的御史大夫,突然出列,呈上一份措辞激烈的奏本。奏本中并未提及云昭翎,而是弹劾定远侯云铮戎治家不严、纵容族亲行为不端,更影射其当年在军中或有旧部牵扯不清,如今虽卧病在床,然影响力犹在,恐非国家之福。
奏本中还“忧心忡忡”地提到,侯府近日闭门谢客,动向不明,难免引人猜疑,请陛下明察,以安朝野之心。
这奏本极其恶毒,避开了难以立刻证实的“冷家余孽”问题,转而攻击云铮戎的根基——军功威望和治家名声,并利用云崇山之前的行为大做文章,暗示侯府图谋不轨。此举意在重新将定远侯府推到风口浪尖,即便不能立刻定罪,也能持续施加压力,让皇帝和朝臣对云家再生嫌隙,同时试探皇帝的态度。
消息很快传回侯府。云铮戎气得脸色发白,剧烈咳嗽起来。云昭翎一面安抚祖父,一面心中凛然——这果然是冲着她和侯府来的!若侯府声名持续受损,她这个“罪臣之后”的孙女处境将更加艰难。
太子萧元宸在朝堂上并未立刻为云家辩护,那会显得过于偏袒!而是冷静地表示,弹劾之事关乎勋贵清誉和老臣体面,需有实据,建议由皇帝指派可靠之人,他暗中推荐了两位相对中立的宗室老王爷来暗中查证,而非公开审理,以免寒了功勋老臣之心。
皇帝沉吟片刻后,采纳了太子的部分建议,决定暂不公开深究,但责令有司“留意”侯府动向。
针对定远侯府的弹劾虽被暂时压下,但暗地里的中伤和御史台时不时的“风闻奏事”并未停止,像嗡嗡作响的蚊蝇,扰得人心烦意乱。侯府依旧处于一种无形的压力之下。
风波起的当夜,空阴沉得厉害,闷雷在云层后滚动,一场春雨蓄势待发。
云昭翎正在书房核对府中账目,试图从日常用度中找出可能被二房或其他眼线动手脚的蛛丝马迹,心情也如同这气一般沉闷。
突然,窗外传来一声几乎被雷声掩盖的轻微叩击声。
云昭翎动作一顿,警惕地望过去。只见一道被雨水打湿的模糊身影紧贴着窗棂——竟是太子萧元宸!
他怎会在这个时间,这种气又突然出现?而且显然是避开了所有耳目,直接到了她的书房外!
云昭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快步上前打开窗户。一股湿冷的寒风裹挟着雨丝立刻灌了进来。
萧元宸敏捷地翻身而入,落地无声,但动作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他浑身湿透,墨发紧贴着脸颊,水珠顺着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滴落,平日里清贵温润的太子殿下,此刻竟显得有些狼狈,唯独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焦急与一丝后怕。
“殿下!您……”云昭翎惊疑不定,连忙关上窗户,阻隔了外面的风雨声。她闻到了一丝被雨水冲刷过的极淡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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