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宸面上依旧维持着储君的雍容气度,与身旁的兵部侍郎谈笑风生,但握着酒杯的手指却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眼神深处的温度,悄然降到了冰点以下。
恰好此时,陈邦兴笑着提议:“殿下,今日年轻才俊众多,那边似乎投壶正热闹,不如移步一观?”
萧元宸正想寻个由头将云昭翎和秦琰那碍眼的家伙分开,便从善如流地点头:“陈尚书倒是雅兴,也好,去瞧瞧。”
太子一动,在场众人自然簇拥着随校永嘉郡主最爱热闹,跑回来拉云昭翎:“云姐姐,太子哥哥要去看投壶呢,我们也去看看吧!可好玩了!”
萧元宸余光看到云昭翎和秦琰被分散开,嘴角轻轻斜抽了一下,不过这动作几乎看不出来!
云昭翎无法,只得被她半拖半拉着跟了过去。
投壶处围了些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嘻嘻哈哈地投着箭,中或不中都引来一阵喧笑,气氛轻松。秦琰不知何时也站到了人群外围,抱着手臂看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觉得很有趣。
一个穿着绛紫袍子的年轻公子连投几矢都偏得离谱,自己先笑起来,摆手退下,朝着四周拱拱手:“技不如人,献丑献丑!诶,秦参将!”他忽然眼睛一亮,看向秦琰,“您可是真刀真枪战场上历练过的,这儿科的玩意,还不是手到擒来?给咱们露一手,开开眼呗?”
众人目光立刻聚焦到秦琰身上。
秦琰连忙摆手,笑容谦逊甚至带点不好意思:“李公子快别抬举我了。这是京城公子们玩的雅戏,我这粗手粗脚的,别煞了风景才是。”
陈邦兴却抚须笑道:“诶,秦参将过谦了。游戏而已,助兴罢了,但试无妨。”
太子萧元宸的目光也淡淡扫过来,语气听不出喜怒:“陈尚书的是。秦参将不必拘礼,也让孤看看北疆儿郎的风采。”
太子发话,秦琰便不再推辞,抱拳道:“那末将便献丑了。”
他接过箭矢,站在线外,姿态沉稳,目光专注。并未用什么花哨姿势,只是手腕一抖,箭矢便划出一道干脆利落的弧线——“哐当!”精准入壶!
“好!”众人顿时喝彩。
秦琰脸上并无得色,又连续投出几箭,箭箭皆中,且落点极准,显示出极强的控制力。最后一箭更是巧妙,将壶中一支原本歪斜的箭矢撞得端正,自己则稳稳落入中心。
“彩!”这下连一些老成持重的官员都忍不住赞叹出声。这手功夫,确实漂亮。
永嘉郡主看得眼睛发亮,使劲拍手:“好厉害啊!云姐姐你看,他真厉害!”
云昭翎也微微颔首,这秦琰确实有真本事。
秦琰收势,再次向众人抱拳,态度依旧谦和。
这时,他却忽然转向云昭翎,在众目睽睽之下,语气自然地道:“雕虫技,贻笑大方了。久闻定远侯府箭术亦是家学渊源,不知秦某这点微末技艺,可还入得云姐之眼?”
他这个问题,问得极其刁钻!看似请教,实则将云昭翎瞬间推到了焦点之下,更隐隐有将她和自己捆绑在一起评价的意味。若云昭翎回答不好,极易引起误会。
所有目光,包括太子的目光,瞬间都集中到了云昭翎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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