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昭翎对着那几张纸怔怔出神之际,门外忽然传来宫女略显紧张的通传:“姐,太子殿下驾到!”
云昭翎镇定地将纸张塞回书中,刚站起身,萧元宸已经走了进来。
他今日穿着一身玄色常服,神色看似平静,但眉宇间笼罩着的疲惫与凝重,眼底甚至带着几缕血丝,显然这几日也未曾安枕。
“住在这里可还习惯?”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目光快速扫过屋内陈设,最后落在云昭翎白净的脸上。
“回殿下,一切皆好,谢殿下关怀。”云昭翎垂眸行礼,并无异样。只是刚刚看到的那个线索,让她此刻面对太子,心情极其复杂。
萧元宸似乎察觉到她一丝异样的僵硬,但并未点破。他走到桌边,目光落在云昭翎方才未来得及收起,孙正淼带来的那几味药材上。
“孙院判来过了?”他状似随意地问。
“是,院判大人送来一些药材典籍,供臣女参详。”云昭翎的声音平稳。
“嗯。”萧元宸拿起一片干枯的草药,在指尖捻了捻,“他给你的东西,都看过了?”他问得意味深长,“特别是……关于那位早已仙逝的慕容皇后旧事的那条?”他明确点出了慕容皇后。
云昭翎心中猛地一紧!他知道了!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他甚至知道这条线索的敏感和危险程度!他此刻前来,是为了警告她停止探究?还是另有深意?
看到云昭翎欲言又止的样子,萧元宸心中知道,她必定是已经看过了!
“看来是看过了。”他声音低沉,甚至带上了一丝疲惫,“那么,关于慕容母后的往事……你有什么想问孤的吗?”他的称呼表明了一种礼法上的尊重,但也拉开了距离。
... 云昭翎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抬眸迎上他的视线,声音带着疑虑:“殿下,线索晚辈看过了。只是……慕容皇后仙逝多年,宫闱旧事,时隔久远,且牵涉先皇后慈驾,晚辈……晚辈不敢妄加揣测,亦不知从何想起。”
她不确定萧元宸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到底是怎么样的,所以她不会先表明什么态度!
萧元宸静静地看着她,看了许久。书房内寂静无声,只有彼此压抑的呼吸声。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复杂到极点的情绪,那里面有心痛,有沉重,有无奈,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慕容母后早逝,宫中多有讳言。正因如此,任何与她相关的异常线索才更显可疑。孤知此事艰难,亦知风险极大。但正因可能牵涉甚广,甚至可能与母后(指其生母现任皇后)当年处境乃至……其他隐秘有关,才更不能放任不管。有些真相,哪怕只能撬开一丝缝隙,也可能照亮整个迷局。”
他没有强求她立刻接受,而是坦诚了事情的极端困难性和危险性,但同时表明了自己追查的决心,并将此与可能影响其生母甚至更多饶宫廷隐秘联系起来。
“孤不需要你此刻便相信什么,或承诺什么。”他看着她,目光灼灼,“孤只希望你知晓,我们此刻面对的,可能是一个扎根于宫廷深处、隐藏了多年的毒瘤。它的阴影,或许从未散去。”
云昭翎怔怔地看着他,在他眼中,她看到了非同一般的沉重与决心。他并非要拖她下水,而是将一部分可怕的真相和压力,分担给了她。这种近乎“托付”的姿态,比任何解释或保证都更能冲击她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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